强哥熄了火，转过头来，脸上的谄媚消失得一干二净：「嫂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姑娘看着……不怎么健康。原来的价钱，怕是不行了。」
我妈愣住了：「强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说好的三十万！」
「三十万，是给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姑娘的。」王姨也收起了笑脸，帮腔道，「你看看胡桃这样，买家看了也得退货。到时候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我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死丫头！赔钱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垂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
很好，鱼儿开始咬钩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三十万飞了。
强哥和王姨对视一眼。
「这样吧，嫂子。」强哥重新点上一支烟，「二十万。我们担点风险，把人带到地方。买家要是看不上，我们也没办法。」
「二十万？这……这也太少了！」我妈跳了起来，「我家胡桃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王姨凉凉地说：「大学生又怎么样？山里人要的是能下地干活、能生娃的。你这个，看着风一吹就倒，二十万，人家都得掂量掂量。」
我妈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毒。
我知道，她不是在心疼我，是在心疼那消失的十万块钱。
我妈最终还是妥协了。
对她来说，二十万也比一无所有强。
车子重新启动，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
我妈一路上都在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我，说我是讨债鬼，是赔钱货。
我一概不理，只是靠在窗边，看着外面越来越荒凉的景色。
泥泞的土路，灰败的房屋，麻木的眼神。
这里的一切，都和前世的记忆一模一样。
我悄悄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着。
我没有报警。
前世我爸报了警，警察来了，却被我妈和全村人围攻，说这是「家务事」，最后不了了지。
这一次，我要换一种方式。
我给我爸发了一条短信：「爸，我跟妈回老家了，院子里那棵柿子树结的果子你记得摘。还有，你以前放在床底下的那箱旧书，帮我收好。」
这是我和我爸之间的暗号。
柿子树代表地点，大凉山柿子沟。
床底下的旧书，代表我被困住了，需要救援。
我爸是退伍军人，他看得懂。
发送完毕，我立刻将手机关机，拔出电话卡，掰成两半，从车窗的缝隙里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4
车子终于在村口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下。
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叼着烟，斜靠在门上，他就是我前世的「丈夫」，李二狗。
看到我们下车，他眼睛一亮，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
「强哥，王姐，来了啊。」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这就是……大学生？」
「可不是嘛。」王姨笑着把我往前一推，「二狗，你看，多水灵。」
我妈也立刻换上笑脸，拉着我的手，亲热得像是换了个人：「二狗啊，我们家胡桃就是有点内向，人是顶好的。」
李二狗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