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劝她。
「是啊，就多待两天呗。」
「孩子一个人在这儿，肯定不习惯。」
我妈被众人捧得有些飘飘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犹豫了。
我加了最后一根稻草：「妈，你留下来，二狗哥肯定会好好招待你的，是不是啊，二狗哥？」
我转向李二狗，对他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
李二狗魂都快被勾走了，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那肯定！保证把大姐当亲妈一样伺候！」
我妈终于松口了：「行吧行吧，就三天啊，三天后我一定得走。」
她说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看，你还是得听我的。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冷笑。
妈，三天？
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座大山了。
6
当天晚上，李二狗家摆了酒席。
村里的男人们都来了，围着一张大桌子喝酒划拳，吵吵嚷嚷。
女人们则在厨房忙碌，偶尔探出头，用好奇又麻木的眼神打量我。
我被安排和我妈住在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窗户上焊着粗糙的铁栏杆。
前世，我就是被锁在这里，直到死去。
我妈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她的钱，嘴里哼着小曲，对周围恶劣的环境视而不见。
「胡桃，你看，妈没骗你吧。」她把钱收好，心情极好地跟我说话，「二狗这孩子虽然长得一般，但人老实，家里条件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以后就安心跟他过日子。」
我没有理她。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等过两年，你生了孩子，妈再来看你。到时候，让你爸也一起来，看看你过得多好。」
提到我爸，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妈。」我终于开口。
「嗯？」
「你觉得，爸要是知道你把我卖了，他会怎么样？」
我妈的笑容僵住了。
「胡说！什么叫卖！说了是彩礼！」她有些色厉内荏。
「十万块钱的彩礼，就把我扔在这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山沟里，让我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过一辈子？」我看着她，眼神冰冷，「你觉得爸会信吗？」
「我……我这是为你好！」她还在嘴硬。
「为我好？」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为我好，就是把我当成一件商品，明码标价地卖掉？为我好，就是毁掉我的人生，来满足你的虚荣和贪婪？」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妈被我戳中了痛处，气得浑身发抖。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你决定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妈了。」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真的能走出这座大山吗？」
我妈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直起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你不是想让我留在这里吗？那好啊，你就陪我一起留下来吧。黄泉路上，我们母女俩，正好做个伴。」
「疯了！你疯了！」她尖叫起来，想往外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