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她坐在新车驾驶座上的自拍。
照片里，她化着精致的妆容，比着剪刀手，脸上的得意和炫耀几乎要溢出屏幕。
那辆车，我看过，是一款新出的合资SUV，落地价正好二十万出头。
她这是在向我示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回复她。
“这钱不是妈的，是医保报销的。我再说一遍，这笔钱，是你哥和我共同垫付的医疗费。如果你坚持不还，性质就不是家庭内部矛盾了，而是非法侵占。我给你三天时间，把钱还回来，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
张萌那边大概是被我的话镇住了，半天没有回复。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张伟冲了进来。
他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林清！”他冲到我面前，一把就想抢我手里的手机，“你还想干什么？你是不是非要把这个家给毁了才甘心？”
我早有防备，身体一侧，灵巧地躲开了他。
他的手落了空，更显得恼羞成怒。
“把手机给我！立刻删掉群里的消息！”他低吼着，再次向我扑来。
我后退一步，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冷冷地看着他。
“张伟，你搞清楚，毁了这个家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妈妈，和你的好妹妹。”
他见抢不到手机，便开始对我进行语言攻击。
“你心怎么这么狠？我妈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体谅体谅我夹在中间有多难吗？”
“不就二十万块钱吗？你至于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吗？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个在我生病时会彻夜不眠照顾我的人，那个在我受委屈时会笨拙地安慰我的人，那个曾经许诺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人，去哪里了？
我冷静地反问他：“我为婆婆治病，前前后后花了三十万，你又出了多少力？掏了多少钱？”
“我跑前跑后，熬夜陪床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钱被你妈转给了你妹，你一分钱没出，一句公道话不说，反过来指责我心狠，让我别计较？”
“张伟，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像密集的子弹，打得他节节败退。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那三十万里，他一分钱没出，因为他的工资卡早就上交给了婆婆，美其名曰“妈会理财”。
婆婆住院期间，他除了最初几天装模作样地陪了陪，后面就以工作忙为借口，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我。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终，所有的羞愧和理亏，都化作了无能的狂怒。
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玻璃水杯扫落在地。
“啪！”
水杯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玻璃渣溅了一地，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就像我们之间早已破碎的感情。
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我，但那愤怒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alph的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