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有些不满地提醒：“宋教授，在真相未明之前，请您不要妄自揣测。”
“尸首所有特征都和林晚星吻合，而且受害嫌疑者中，也只有她没有联系上。”
“当所有的可能被推翻，最不可能的也许就是真相。”
妈妈耐心告罄，有些抓狂地拍了桌子：
“为什么要用排除法，直接上科技验证不行吗？我没空跟林晚星玩捉迷藏！”
陈警官刚要解释他们的难处，警务通讯机响起。
他听着汇报，眉眼忍不住有些颤抖。
等他结束通讯，视线缓缓转向了妈妈身上。
“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死者身份确认。”
“是考古所的实习生，林晚星。”
5
现场一针落针可闻的寂静。
只有墓道里吹起的阴风压抑呜咽着。
妈妈冷峻的脸色只破裂了一秒，很快又凝固成寒霜。
她勾出一抹讽笑：
“警察同志，我不是在质疑你们能力。”
“而是昨天绾绾说过，林晚星就在发布会后台剪烂了她的裙子。”
“昨天还干着坏事的人，怎么可能一夜变成死到腐烂的尸体？我看十有八九是她私人带人进墓干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反正不可能是林晚星那个贱种，请你们重新检测吧……”
一直沉默的婷姨终于忍不住开口，声线哽咽：
“宋老师你不要再这么辱骂晚星了。”
“就算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你和林老师养了十八年的孩子啊，她的人品如何你真的要怀疑吗？”
“受害者不仅有权限进入墓道，身上的胎记也和晚星一样，加上鉴定结果……虽然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真相，但死的人……”
“就是我们的晚星啊！”
婷姨扶着桌子，崩溃痛哭。
妈妈的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呼吸得脸色涨红。
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不会的！都说了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绾绾！绾绾昨天还被她欺负了，一定是鉴定结果有问题！”
“陈警官，麻烦您再多检测几次，一定是弄错了！”
妈妈的语气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恐不安。
我抹了一下酸涩的眼角，想握住妈妈颤抖的手心。
只是我伸过去的手瞬间虚空穿过了妈妈的身体。
陈警官满脸沉痛，他把妈妈带回法医大队，让她近距离辨认尸体。
白布掀开的瞬间，妈妈脸色煞白，几乎软着腿倒下。
辨认……
这怎么辨认……
我在半空中，想掩盖住可怖的尸首。
五官被硫酸彻底腐蚀，只剩焦黑的一个大洞。
手脚筋全被挑断，身体几乎被砍撕成几百块，被法医用密密麻麻的白线勉强缝起。
尸体的后腰侧，凹陷下去一块。
陈警告解释：“我们只找到死者的一个肾……”
我看了一眼自己后腰的伤疤，已经腐烂不清了。
所以连法医都没有看出来，我本来就只有一个肾。
因为另一个，在一年前就换给了生病的林绾绾。
妈妈说，这是我欠她的。
妈妈盯着尸体的后腰，眼睛逐渐变得猩红。
她不死心用眼神寻找这具尸体不是我的证据。
最后在泥泞杂乱的头发中，她发现了米粒大小的一抹深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