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还我十个鞭子,只是抽了一下,故意打在脸上,皮开肉绽。
以前亲热的时候,他总喜欢亲我的脸,说是全天下最软最光滑的,让我保护好,只有他一个人能动。
其实伤口还没有流弹划开的口子大,但我就是觉得好疼,疼得我一直哭,疼得锥心刺骨,当晚就发起高热。
我在睡梦里听见了锣鼓声,我跑去想要阻止他们:
“傅少恒,你要是迎了她进门,我就离开你,再也不会原谅你!”
傅少恒勾起嘴角嗤笑,牵起他的新娘:
“那你滚吧。”
我哭着往大门外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撞上一堵肉墙,一时天光大亮。
老司令坐在床边喊我:
“女娃娃!醒醒!”
7.
梦境褪去,残破的房间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脸上的口子还没有完全结痂,我一动,马上绽开,又往外流着鲜血。
医生上前来给我处理,我这才发现,本应该在大堂举行仪式的新人,皱眉站在我的面前。
老司令冷哼一声:
“这新社会人人都在倡导一夫一妻了,我手下的人倒是越活越回去!”
傅少恒听出他话中的怒意,立马跪地解释:
“我和月枕两情相悦,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
在场的很多人,当年也才参加过我爹办的喜宴,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完全是在当众扇我的耳光。
“哦?这倒有意思了,你喜欢这一个,所以不想要女娃娃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情绪激动,反驳得很快,但在大家的注视下,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司令目光流转在我和他之间,叹了一口气:
“少恒啊,这世间哪儿有完全衬你心意的两全事,你总得做出抉择不是?”
于是,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之下,傅少恒牵起苏月枕的手:
“司令,娶月枕为妻,是我少年时最大的心愿……”
心里最后一根弦也断掉,我疲惫地闭上双眼,哀莫大于心死,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司令叫来担架,让人把我抬上去。
傅少恒连忙起身挡在门口,声音有些颤抖:
“司令是准备把人带到哪儿去?”
“丫头瘦了一大圈,我替老友养几天,正好给你腾空迎新人进门!”
僵持不过几秒,他侧身让路,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阿瑾,养好了就回来,我等你!”
不会回来的,再也不会回来。
8.
一进司令府,老司令就告诉我:
“本来我都想反悔了,看了今天这一出,想起你爹临终前给我的嘱托,女娃娃,你做得对!”
我爹走的时候,只给我留了一句话:
“瑾儿,以后要过得快乐幸福。”
那时候是两个人跪在他床头听的,我泣不成声,伏在傅少恒怀里,听他大声保证:
“爹,有我在,一定会让阿瑾过得好,您放心!”
可才过了几年啊,我所有的痛苦,都来自那个信誓旦旦的人。
“如今局势动荡,北边三省危在旦夕,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到云城来。我安排第一批军队半月后带着粮食离开,你跟着他们,一路上一定万分小心!”
“那傅少恒呢?你答应过我的!”
我自幼睚眦必报,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海阔天空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