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墟洞天深处,封印石碑裂如蛛网,漆黑的雾气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带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怨灵嘶吼,化作无数扭曲的人形,扑向北辰与苏瑶。剑光与狐火在幽暗中交织,宛如寒夜中的双星,倔强地撕开黑暗。

北辰剑势凌厉,每一剑都斩断邪念,剑意如虹,直指玄冥长老。然而,对方修为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便引动地脉之力,将他的剑气尽数化解。

“你太执着于‘正’了,北辰。”玄冥长老冷笑,“正道束缚你的心,让你看不见真正的力量。今日,我便让你在绝望中觉醒!”

他双手结印,一道血色符咒自掌心飞出,直刺北辰眉心。那符咒竟与北辰体内剑心共鸣,瞬间引动他过往所有失败与自责——师兄弟惨死、任务失败、被同门质疑……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几乎将他神识撕裂。

“不……”北辰跪倒在地,剑尖拄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我……我是剑修……我不能……倒下……”

就在他心神即将崩溃之际,一道温润的灵光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苏瑶跪在他身旁,指尖凝出一缕狐火,轻轻点在他心口。她闭目低吟,以狐族秘术“心引之誓”强行与他神识相连。

“北辰,听我说。”她的声音如清泉流淌,穿透心魔,“你不是失败者。你每一次挥剑,都是为了守护。你心中的光,从未熄灭。若你倒下,谁来守护这世间?”

她睁开眼,眸中泪光闪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我……愿意与你并肩,哪怕粉身碎骨。”

北辰猛然抬头,对上她那双清澈如初见的眼眸。那一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正道,不是盲信教条,而是明辨是非,守护真心。

“我……信你。”他低语一声,剑意骤然蜕变,由“斩妖”化为“护世”。剑光如朝阳破晓,冲散心魔,他缓缓站起,剑指玄冥长老。

“师尊,你错了。正道不是束缚,而是选择。我选择挥剑,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想守护的人,在我身后。”

与此同时,封印裂缝中,幽魇之主的本体缓缓浮现——那是一团无定形的黑雾,中央悬浮着一颗猩红的“心”,正是上古邪物的本源。它低语着,声音如万千亡魂齐哭:“献祭开始……灵血归我,剑心归我,天地……归我!”

玄冥长老狂笑:“苏瑶,你的血,是开启新纪元的钥匙!”

他猛然挥手,一道血色锁链从地底飞出,缠住苏瑶脚踝,将她拖向封印核心。她挣扎着,灵力被压制,狐尾微颤,却仍强撑着喊道:“北辰!快毁掉那颗‘心’!只有至正之剑心,才能斩断幽魇本源!”

北辰目眦欲裂,剑光如电,斩向锁链,却被玄冥长老以灵力挡下。

“你逃不掉的!”玄冥长老狞笑,“今日,你们都将成全我的永生!”

就在此时,苏瑶忽然笑了。

她抬手,轻轻撕开衣袖,露出手臂上那道黑色咒纹——那是云溪镇时沾染的“蚀心魇咒”。她以指尖划破掌心,灵血滴落,竟主动引动咒纹反噬。

“你不是要我的血吗?”她轻声道,眼中闪过决然,“那我……便亲手献上!”

灵血与咒纹共鸣,竟化作一道逆向封印,反向侵蚀幽魇之主的本源!黑雾剧烈翻腾,猩红之心剧烈跳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

“不!你竟敢反噬契约!”玄冥长老惊怒交加,急忙施法压制,却已来不及。

北辰瞬间明白她的意图——她要以自身为引,引爆幽魇本源,与之同归于尽!

“苏瑶——!”他嘶吼,剑光暴涨,不顾一切冲破阻拦,直扑封印核心。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抱住即将被黑雾吞噬的苏瑶,将她护在怀中,反身一剑,倾尽所有灵力,斩向那颗猩红之心!

“我守护的,从来都不是虚无的正道——而是你!”

剑光如银河倾泻,贯穿幽魇本源。

刹那间,天地寂静。

紧接着,一声震天巨响,黑雾轰然炸裂,封印石碑爆发出万丈金光,将玄冥长老与幽魇残魂尽数吞噬。洞穴剧烈震动,碎石如雨落下。

北辰抱着昏迷的苏瑶,拼尽最后力气冲出洞口。身后,归墟洞天轰然坍塌,尘烟冲天,仿佛天地为之一震。

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洒落山巅。

北辰跪坐在断崖边,怀中苏瑶气息微弱,狐尾黯淡无光,灵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颤抖着手抚过她的脸,声音沙哑:“别睡……求你……别睡……”

许久,苏瑶缓缓睁开眼,虚弱一笑:“你看……我没骗你……我……真的不是妖邪……”

北辰紧紧抱住她,泪水终于落下:“你不是妖邪……你是……我的光。”

山风拂过,朝阳初升,照亮了这片历经劫难的土地。

阴谋已破,邪祟尽灭。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