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江城带着几分凉意，城南“老茶馆”的木门被推开时，带着水汽的风卷着茶香涌了进来。林野跟着刀疤哥走进里间雅座，张秃子已经坐在桌边，光头上泛着油光，胳膊上缠着绷带——那是前些天在工地被赵卫东砍伤的痕迹，身边站着黑皮，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
“刀疤，你倒是敢来。”张秃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前阵子在赌场摆我一道，现在又想跟我联手，你当我张秃子是傻子？”
刀疤哥拉过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张老板，道上混，恩怨归恩怨，活路归活路。赵卫东现在勾搭上了城东的虎子，你觉得他俩联手后，第一个收拾的是谁？”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你在城西工地吃了亏，我在城南被他盯着，咱们要是再内斗，迟早都得被他吞了。”
张秃子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黑皮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瞥了林野一眼，见林野双手放在桌下，姿态放松却眼神锐利，心里暗叹这小子年纪不大，气场倒是够强。“联手可以，但得说清楚，好处怎么分？”
“赵卫东的建材市场，咱们二一添作五，他手里的老城区地盘，你占六成，我占四成。”刀疤哥直接抛出条件，“虎子那边，你出人，我出消息，先断了他跟赵卫东的联系，怎么样？”
张秃子盯着刀疤哥看了半分钟，突然笑了：“行！就按你说的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再敢耍花样，我不光跟赵卫东联手，还得把你这棚户区给掀了！”
“放心，我刀疤说话算话。”刀疤哥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咱们合作愉快。”
两人碰了碰杯，林野松了口气——这步棋走对了，有了张秃子的人手，对付赵卫东和虎子就多了几分胜算。离开茶馆时，刀疤哥让林野跟着黑皮去对接人手，自己则去打探虎子的底细，林野跟着黑皮穿过两条巷弄，黑皮突然停下脚步：“林野，上次在赌场，多谢你没揭穿我。”
林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黑皮指的是瘦高个堵他那天，黑皮出声解围的事。“大家都是为了办事，没必要结仇。”林野淡淡道，黑皮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你这小子，比刀疤会来事。走，带你去见几个能打的兄弟，后天晚上在金月舞厅动手，得靠他们撑场面。”
回到棚户区时，刀疤哥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虎子明天会去金月舞厅跟赵卫东碰面，说是商量‘划分地盘’，其实就是想联手对付咱们。张秃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让他的人假扮成舞厅服务生，咱们带兄弟埋伏在舞厅后门，等他俩谈崩了，就前后夹击。”
“要不要通知小雅？”林野问道，小雅对金月舞厅的地形熟，有她帮忙能更稳妥。刀疤哥点头：“让她盯着舞厅前门，要是看到警察来了，就放信号。”
林野立刻去找小雅，她正在仓库旁检修摩托车，蓝色工装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后天晚上行动，你去盯前门，看到警车就闪三下大灯。”林野把情况说明，小雅点点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弹簧刀递给她：“这个你拿着，防身用。”
小雅接过刀，塞进靴子里，笑着说：“放心，我骑摩托车这么多年，想跑没人能追上。”林野看着她眼里的光，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戴着头盔冲过来救自己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转身去准备家伙——他把父亲留下的匕首磨得锃亮，又在黑市买了把短棍，缠上布条防滑。
转眼到了约定那天，傍晚时分，金月舞厅的霓虹灯早早亮了起来，红的绿的光在墙上晃得人眼晕。林野跟着刀疤哥，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埋伏在后门的小巷里，巷口堆着废弃的木箱，正好能遮住身形。小雅骑着摩托车，装作拉客的摩的司机，停在舞厅前门对面的街角，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
晚上八点，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舞厅门口，赵卫东从车上下来，穿着黑色皮夹克，手里拿着大哥大，身后跟着十个小弟。没过多久，另一辆面包车停下，虎子带着十几个汉子走下来，他留着寸头，脸上有道刀疤，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跟赵卫东寒暄着走进舞厅。
“按计划来。”刀疤哥低声说，给身边的兄弟递了个眼色。林野握紧短棍，盯着舞厅后门，心里盘算着——赵卫东身边有十个小弟，虎子那边十几个，张秃子的人在舞厅里有二十个，他们这边二十个，人数上占优势，但得速战速决，免得引来警察。
没过半小时，舞厅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怒骂声，张秃子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朝着赵卫东的小弟砍过去。“动手！”刀疤哥大喊一声，带着兄弟们冲出小巷，堵住后门。
赵卫东和虎子没想到会被前后夹击，赶紧指挥小弟抵抗。林野冲在最前面，短棍朝着一个小弟的膝盖砸过去，那小弟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余光瞥见赵卫东正朝着后门跑，心里一急，甩开身边的人，朝着赵卫东追过去。
“林野，小心！”刀疤哥大喊一声，却被虎子的人缠住，没法脱身。赵卫东回头看到林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从腰后抽出砍刀，朝着林野砍过来。林野侧身躲开，短棍朝着赵卫东的手腕砸过去，赵卫东吃痛，砍刀掉在地上。
“小子，你找死！”赵卫东怒吼着，扑上来想掐林野的脖子。林野弯腰躲过，肘部狠狠撞在赵卫东的肚子上，赵卫东疼得弯下腰，林野趁机捡起地上的砍刀，朝着赵卫东的肩膀砍过去——这一刀，他憋了太久，是为了父亲，为了被赵卫东欺负的商户，更是为了自己。
眼看砍刀就要落下，一个小弟突然扑过来，挡在赵卫东面前，砍刀深深砍进他的后背。林野愣住了，赵卫东趁机推开他，朝着巷口跑过去。“别跑！”林野怒吼着追上去，却被虎子的人拦住，虎子拿着佛珠砸过来，林野用短棍挡住，佛珠散开，珠子滚了一地。
“小子，敢动我兄弟？”虎子脸色狰狞，挥着拳头打过来。林野侧身躲开，短棍朝着他的膝盖砸过去，却被他抓住短棍，两人扭打在一起。虎子力气大，林野靠着灵活的走位，几次避开他的拳头，趁机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
就在这时，舞厅前门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三道大灯闪过——是小雅的信号，警察来了！刀疤哥大喊一声：“撤！”众人立刻朝着小巷深处跑，林野甩开虎子，跟着刀疤哥钻进胡同，身后传来警察的呵斥声和警笛声。
回到棚户区，众人瘫坐在仓库里，有人受伤了，正靠着墙包扎，刀疤哥看着林野，见他衣服上沾着血，问道：“没受伤吧？”
“没事，就是让赵卫东跑了。”林野叹了口气，心里满是不甘。刀疤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这次虽然没抓住他，但也让他跟虎子伤了元气，而且咱们跟张秃子的合作算是稳住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正说着，小雅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钱包：“这是从虎子的人身上摸来的，里面有个地址，好像是他藏货的地方。”
林野接过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张纸条，写着“城东废弃工厂”，还有一串钥匙。“刀疤哥，咱们可以去抄了他的货，断了他的财路！”
刀疤哥眼睛一亮：“好主意！今晚就去，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林野和小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他们跟着刀疤哥，带着十个兄弟，骑着摩托车朝着城东赶去。废弃工厂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林野摸进仓库，看到里面堆着不少纸箱，打开一看，全是走私的香烟和酒水——这肯定是虎子的软肋。
“动手！”刀疤哥低喝一声，众人立刻动手，把纸箱搬到摩托车上，林野则在仓库里放了把火，火光冲天时，他们已经骑着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棚户区，众人看着堆在仓库里的货物，都露出了笑容。刀疤哥笑着说：“野子，这次多亏了你，以后这城南的事，你也多帮我分担点。”
林野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赵卫东——这次虽然赢了，但赵卫东还没解决，他的仇还没报。他看着窗外的火光，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能亲手杀了赵卫东，为父亲报仇。
第二天一早，林野听说虎子因为丢了货，跟赵卫东大吵了一架，两人的合作彻底破裂，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对付赵卫东了，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再让赵卫东跑掉。他拿出父亲留下的匕首，在阳光下看着刀刃上的寒光，心里默念：“爹，你等着，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