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觉醒了家族里的青蛇血统。
成年后,要再选一次性别。
上一世,我为了和男友在一起。
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做女孩。
为他相夫教子。
陪着他从一个小老板,做到京圈首富。
把儿子女儿,都培养上了清华北大。
可在我五十岁生日那天。
我吃下老公亲手做的蛋糕。
却吐出一口口黑血。
儿女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打120的意思。
“妈,你就安心去吧,秀姨会照顾我们和爸爸的。”
“对啊,做你的孩子真的很丢人。”
他们明明是靠着我,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却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入深渊。
再睁开眼时。
我站在祠堂里。
族长递过来选择性别的黄纸。
“瑶瑶,你做个决定吧。”
01
我从族长手里接过黄纸,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这个决定就再也不能更改了,
族长惊讶地看着我。
“你真的考虑好了,以后要做男人?”
“那你男朋友怎么办?他能接受换了性别的你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霍寻就站在门外殷切地看着我。
只是他是外人,不能进祠堂,也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我虔诚地将黄纸点燃,朝着族长笑了一下。
“爷爷,我考虑好了,在我彻底改变性别前,麻烦您帮我保密。”
“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一周后仪式结束,你的新身份证会送过来。”
一周。
我默念着这两个字,一周后我就会拥有全新的人生,美好得仿佛做梦一样。
在这之前,我必须解决掉霍寻。
走出祠堂后,男人立刻拉住我的手。
“瑶瑶,你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你愿意和我结契吗?”
我怔忪了一瞬。
霍寻上辈子可没提过这件事,难道他也是重生的?
我试探地问。
“结契可不是结婚,一旦契约生效,咱们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你真的会爱我一辈子,再也不爱上别人吗?”
“当然。”
男人深情地看着我,可我却轻易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情和野心。
和上辈子亲手毒死我时一模一样。
“瑶瑶,我一想到你可能会离开我,我就痛不欲生。”
“我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的胃里一阵绞痛。
仿佛毒药跨过时间,再一次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撕烂。
我摁下所有的苦楚,朝霍寻笑得明媚。
“好,我答应你。”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咱们现在就结契。”
我剪下他的头发,和我的一缕头发缠在一起,请求族长爷爷在祠堂里烧掉。
“我与霍寻今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族长欲言又止:“瑶瑶,可你不是......?”
他想起我的嘱托,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们一眼,最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我看着头发在火盆里化成灰。
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当晚,霍寻就和我爸妈商量结婚的细节。
他已经没了白天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坐在饭桌主位上,头也不抬地问。
“阿姨,你家的房子和车什么时候过户给我?”
我妈脸色阴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
“我就直说了吧,我家没钱,婚礼的花费可能都要你们家出。”
“要是心疼钱的话,不办婚礼也行,我无所谓。”
“但是结婚后青瑶就是我老婆,她的房车早晚都是我的,早转晚转不都一样吗?”
说着他给我夹了一个鸡腿,洋洋得意地问我。
“你说对吧,瑶瑶?”
我爸妈的目光也集中过来,他们知道,这事还是要问我的意思。
“瑶瑶你可都听见了,你们还没结婚呢,他就已经想霸占咱家的财产了。”
“嫁给他你以后还活不活了?就算你继续做丫头,爸妈也能给你找个好婆家,你点头,我们现在就把他打出去。”
我爸沉默地抄起棍子。
霍寻赶忙大叫。
“我们已经结契了,你们反悔不了了!青瑶不做我的老婆就只能去死!”
爸妈如遭雷击。
看我沉默不语,一个劲地骂我怎么这么糊涂,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我按住妈妈的肩膀安慰她。
霍寻真正的恶毒和无耻,他们还没见识到呢。
老天让我重活,就是让我认清到底什么才是深渊。
我转向霍寻。
“我家的财产,除了爸妈在住的这套房子,都在我的名下。”
“一共有十六套别墅,两套四合院,七十间商铺,三十四辆车,和六个亿存款。”
“你想要的话,我都过户给你,这套就留给我爸妈养老,你同意吗?”
霍寻的目光都火热了起来。
他上一世仅仅靠着我的帮衬,就成了首富。
知道我有钱,却不知道我这么有钱。
他一口答应。
“可以。”
“但你爸妈现在就得写遗嘱,等他们死了以后,这套房也只能写我自己的名字。”
我对他的贪婪毫不意外。
按照他说的一一办好。
当最后一笔存款打给霍寻的时候。
他的左臂上,出现了一片蛇鳞。
“这什么东西?”
“结契的信物,等三片蛇鳞都出现的时候,契约就彻底生效了。”
“之前怎么没有?”
他疑惑地念叨了一句,然后很快住了嘴。
见我没了所有的财产,仍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霍寻有些心虚地转过了头。
“你也不用不高兴。我的钱不也是你的钱吗?我又不会亏待你,钱都放男人手里,家才不能倒。”
上一世,是我主动结了契约。
他发誓会对我好的时候,可比现在要真情实感多了。
可他最后做了什么?
一杯毒酒,送我上西天。
02
霍寻有了钱,先给自己买了辆最喜欢的重型机车。
然后狂刷卡,买了一堆女人才喜欢的珠宝、名牌衣服和护肤品。
消费记录流水似的发到我的手机上。
他送我的,却是拼夕夕上九块九一个的镀金手链。
我笑着接下。
没有一句不满。
距离仪式完成还有四天,霍寻半夜突然将我拖出房间。
我仅仅穿着一件睡衣,被他拉到医院。
“我妹出车祸了,你跟她血型一样,你必须给她献血。”
等进了急诊室。
我就知道了,他所谓的妹妹,就是阮秀。
儿子嘴里的秀姨。
霍寻和孩子们真正爱的女人。
男人一把拽住要进手术室的护士。
“抽她的血,无论如何都要救阮秀。”
护士从我手上抽了400毫升。
霍寻的眉头狠狠皱起。
“不是要1000毫升吗,怎么不继续抽了?”
护士为难地看着他。
“抽400毫升以上就要有危险了,抽1000毫升这位女士会休克的。而且里面的患者伤势不重,我们调的血也在路上了。”
“我不管,她的血好,就抽她的。”
“她是我老婆,她的身体怎么样我不了解吗?区区1000毫升血,有什么不能抽的?”
围观人议论纷纷。
“这男的真不是东西啊,拿自己老婆当血包呢?”
“就是,都是血还分三六九等了,我看就是想弄死他老婆。”
“妹子,你可千万别答应啊,为了别人伤害自己不值当。”
我笑了笑,将手伸到护士面前。
“抽吧。”
“这是霍寻管我要的,我必须给他。”
护士诧异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我疯了。
刚才为我打抱不平的人,也转过头骂我没有脑子,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不为所动。
眼睁睁看着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
霍寻是怎么知道我的血好呢?
上一世,他肺炎进icu,医生都说他活不成了。
是我放了自己的血,熬药给他治病。
才让他挺过来的。
所以这一世,哪怕医院并不缺血用,哪怕阮秀只是普通失血,并没有危及生命。
他还是坚持要抽干我所有的血,救他的白月光。
我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醒来霍寻守在我的床边。
我掀开他的衣袖,看到了左手上的第二个蛇鳞。
霍寻看到那片蛇鳞,满眼复杂,对我轻声安慰。
“瑶瑶,我没想到你这么爱我,这次是我不好,对不起你。”
“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孩子流产了,子宫也没保住,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我笑了笑。
“是吗?流就流了吧,我无所谓。”
“你不生气?!”
霍寻看我毫不在意,眼里竟然满是怒火。
“那是我们的孩子,它死了你为什么不伤心?!你怀孕了倒是早点告诉我啊!”
难道我早说。
他就会放弃抽我的血了?
而且霍寻的孩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将他们辛苦养大,给了他们最优渥的生活和最好的教育资源。
儿子聪明,但不服管。
女儿木讷听话,但智商低。
把这样的两个人送上顶级学府,难道靠的是他们自己的努力和天赋?
一切都不过是靠我祖上的血缘和我的扶持罢了。
但这两个白眼狼对我有过半分感恩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地板上挣扎。
十指因为剧痛都扣出了血。
他们还心情很好地讨论要带阮秀去哪旅游。
想到这,我握住了霍寻的手。
“阿寻,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好在妹妹救下来了,她平安无事,以后你想要孩子,我们过继她的孩子就好了啊。”
“是、是吗?”
霍寻被我的通情达理震慑住了。
他似乎是想不通我怎么能倒贴到这个地步。
但我的提议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所以男人将我搂进怀里。
“瑶瑶,我何其有幸有你这样的老婆。”
“以后我们收养阮秀的孩子,你好好教导他们,他们一定会有出息的。”
“到时候让孩子好好孝顺你,敢不听话,我一定教训他们。”
他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可在他的畅想里,被教训的肯定是我吧。
03
霍寻把阮秀接回家,让我照顾。
洗水果时,阮秀将自己的内裤扔进我的果盘里。
“嫂子,我刚出院,医生不让我碰水,麻烦你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将那条蕾丝内裤,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阮秀挑眉,扬起一个恶劣的微笑:“霍寻说的还真对,你被他绑死了,贱得要命。”
“是不是霍寻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啊。”
“也不算吧,仪式完成还有两天。”
我头也没抬,只专心做我自己的事。
“霍寻的忙,我只会帮最后一次了。”
“什么最后一次?”
男人走过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不赞同地看了阮秀一眼。
过几天,他就连这点负罪感都不会有了,安心把我当一个保姆。
阮秀朝着我笑。
“那我可要好好利用最后一次机会。”
仪式完成的前一晚。
我被霍寻和阮秀捆住手脚,塞进了一个大鸟笼里。
我皱眉喊霍寻的名字。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车一路颠簸。
直到蒙在鸟笼上的布被掀开。
光照射进来。
我对上一双淫邪的眼睛。
看上去至少七十岁的老头子盯着我的胸口,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嫩,真嫩啊,你确定今晚我可以随便玩?”
一股火从我的心底升起。
我死死盯住霍寻:“你什么意思?”
霍寻躲闪着我的视线,阮秀攀上他的肩膀。
“我们前几天骑车出车祸,不小心撞死了唐哥家的狗。”
“唐哥说了,要是复活不了他的狗,就卸了霍寻一条胳膊。”
“所以我就提议,让你陪唐哥一晚,替我们给唐哥赔罪,你这么爱霍寻,应该不介意吧?”
我几乎被气笑了。
仍是盯着霍寻。
“霍寻,我要你亲口说,你确定要把我送给别的男人。”
“就不过是赔一条狗的命?”
“瑶瑶,你别怕,一晚上忍忍就过去了。而且我是你的丈夫,我都不介意你脏,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霍寻的要求真是一再刷低下限。
我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掐着自己的手不断念着要忍。
老头子不乐意了:“什么一条狗,狗怎么了,弄死老子的狗,我没要你们的命就不错了。”
“我看这女的是不愿意是吧?”
“趁我现在没翻脸,你过来,亲手把你老婆绑我床上。要不你试试,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霍寻的脸色一白。
他咬牙把笼子打开,根本没有解开我的意思,扛着我扔到床上。
我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你真不要脸啊霍寻,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连这点事都摆不平。”
“随便你怎么说。”
霍寻将我的手摁住,捆在床柱上。
“青瑶,你记住,过了今晚,只有我不会嫌弃你了。”
“你不要动离开我的心思。”
“以后安分守己,好好和我和秀秀过日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咬得满嘴血腥味。
霍寻嘶地抽了一大口凉气,拽了好几下才把手从我嘴里拽出来。
重重扇了我一巴掌。
“疯婆子。”
“你等明天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还讨好地朝老头子笑了一下,拉着阮秀出了房间。
阮秀看着狼狈的我,眼里的同情和得意毫不掩饰。
老头子扑上来脱我的衣服。
老人味熏得我都要窒息了。
就在他的手伸向我的身后,12点的钟声敲响。
我身体一阵剧痛。
手脚死死地蜷缩起来,绑我的绳子被崩得紧紧的。
老头子皱眉看着我:“你干什么?耍什么花招?”
“霍寻,你滚进来,这娘们怎么了?!”
与此同时,霍寻发现,自己的左手上,竟然出现了第三片蛇鳞。
怎么回事?
他之前一直以为,蛇鳞出现,代表着青瑶的爱。
蛇鳞越多,青瑶的爱越深刻,越离不开他,他们的婚契就越牢固。
可现在青瑶很明显要恨死他了。
蛇鳞为什么还会出现?!
他心里突然漫上来一股巨大的恐慌。
这股恐慌,仿佛只出自于他作为一个动物,面对巨大威胁的本能。
他慌忙推开门。
“唐哥,出什么事了?!”
刚进屋,就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年轻男声。
那声音命令。
“跪下!”
“噗通”一声。
霍寻发现自己的膝盖不受控制地重重磕在地上。
第2章
04
霍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下。
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拒绝不了那个声音的命令。
就仿佛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摁住了他的肩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得龙叫他,难道不是为了青瑶的事情吗?
可屋里并没有男人的咒骂,也没有女人的哭泣。
安静得像夜晚的墓地。
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努力抬起自己的脖子,想看看四周的情形。
那个熟悉的男声又响起来了。
“再不老实,就把你的眼睛捅瞎。”
霍寻更慌了,因为他发现,他的手竟然想去找刀。
如果他再动一下。
他真的会亲手刺瞎自己的双眼。
我看着霍寻抖得像个鹌鹑似的,心里涌上来一阵阵的烦躁。
之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
我将那个老头子推到一旁,下床去屋里找了一件浴袍。
这个唐哥亲眼见到我从女变男,没晕过去已经是个狠角色了。
我抽出厨房里的刀,在他脸上拍了拍。
“你还真是个混的。”
“怎么?不害怕?一声都不吭啊。”
老头子的脸皮哆嗦了两下。
腿软地坐在地上,面上倒是没有那么多惊慌。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怪事没听过。”
“你姓青,青铜山青家是不是你祖上?”
“以前有个老天师说过,你家是现存唯一继承了神兽血脉的家族,让别人别去招惹你们,我当时还不信。”
说完他挂着如丧考批的表情,抽出腰带在霍寻背上狠狠抽了一下。
“狗玩意,你叫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想害青家的人。”
“老子昨天就应该给你卸了!”
霍寻嗷嗷惨叫起来。
可他还是不信。
“不可能啊,青瑶不会生气的,她那么爱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她之前,她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揪着他的头发,让他好好看着我的脸。
“你说的之前,是上辈子吧。”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
“你以为老天那么厚待你,让你做了那么孽后,还要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霍寻的瞳孔不断震颤。
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我的倒影。
以前那个瘦弱纤细的青瑶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有着成年男人力量和外型的年轻人。
霍寻惨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也是重生的。”
“所以你根本没有选择继续做女孩,你一直在骗我。”
“你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可以结契?”
如果结婚契,只能是一男一女的夫妻。
就像我上辈子和霍寻做的那样。
结了婚契,就将我的命和运道,通通给了霍寻。
让他做任何事都顺风顺水。
心想事成。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为这种力量着魔。
无论如何,都要将我绑在他的身边。
这原本是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
只要他对我好,与我好好过日子,就像我们家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
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可他不要。
他贪婪地要我的运,要别的女人的肉体和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欠我的,必须分毫不差地还回来。
我冷漠地看着霍寻。
“结契又不是只有婚契这一种。”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最适合我们的,当然是主仆契约了。”
“我满足你三个心愿,从此以后,你不能违抗我的任何命令。”
霍寻的脸色惨白。
“所以,你给我钱,让我抽血,替我陪唐得龙......”
他总算明白了。
我微笑着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完成一个心愿,就会出现一片蛇鳞。
现在三个蛇鳞都好端端在他的左手上印着。
他就算用刀挖掉那块肉,我们之间的契约,也永远不会消失。
霍寻的脸上满是绝望。
我拍了拍手站起来。
“我给你演示一下。”
“霍寻,现在去外面,把阮秀抓进来。”
05
阮秀在霍寻的手上不断挣扎。
“寻哥,你疯了吗,你抓我干什么?”
“你去抓青瑶啊!”
她看看我,又看看唐得龙。
一个女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还以为我已经逃跑了。
“唐哥,你别生气,那女人跑不远的。”
“我们现在就去抓她,保证不让你吃亏。”
“今晚没给你伺候高兴,以后只要你来,青瑶都随你处置。”
这女人当她是老鸨呢。
现在还想着要给我拉皮条。
霍寻和唐得龙纷纷露出了目不忍视的表情。
我噗嗤笑出了声。
于是阮秀把我当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一双杏眼可怜兮兮地盯着我。
“小哥哥,麻烦你给唐哥求求情。”
“只要放过我,让青瑶什么都可以啊,那可是个超级大美女,你不心动吗?”
唐得龙“啪”就甩了她一个嘴巴。
“你失心疯了吧,人家青瑶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她。”
我估计他更想问。
霍寻和阮秀跟他有什么仇,能把他卷进这么大的麻烦里。
阮秀被扇了一巴掌,满脸震惊。
她捂着脸看着唐得龙和霍寻。
“干嘛?你们后悔了?”
“不是你们自己约好了拿青瑶抵债吗?现在装什么好人?”
“你们到底怎么了?!被灌迷魂汤了吗?”
我敲了敲桌面。
将三个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我觉得我得替霍寻和唐得龙说一句公道话。
“这你就冤枉他们了,他们不是装好人,是不得不装好人。”
“毕竟现在有更强大的威胁在眼前呢。”
“你问问他们,现在还敢害清瑶吗?”
霍寻疯狂摇头。
没有我的命令,他手里仍是紧紧抓着阮秀。
不像唐得龙就自由多了。
老头子也是能屈能伸,朝我跪了下来。
“青小姐,不,青少爷,今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要我怎么赔罪,给个准话,我都按你说的办。”
我无语了。
“你平常就刷刷无赖放放高利贷。”
“有几个小弟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在这给我装什么江湖道义呢。”
唐得龙被我挤兑得老脸通红。
我上下扫视了他一眼。
“你这么大岁数了,去警察局也关不了几天。”
“有人撞死你的狗,你就要卸人家一条腿。”
“这样吧,这里是二楼,你跳下去,我也要你一条腿。”
唐得龙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跳个二楼轻轻松松。
对于老年人来说,骨折摔跤就是一道坎,全看老天爷收不收。
但是他不敢讨价还价,也确实比霍寻有骨气。
咬牙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随着“砰”地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还能叫,估计没死,身子骨也挺好。
我好心给他叫了个120.
阮秀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霍寻拽着他一只手。
她也站不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
“青少爷,你也姓青?”
我施施然地耸了耸肩。
“和你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姓青,叫青遥,遥远的遥。”
“在过去是霍寻的女朋友,现在,是他的主人。”
06
阮秀要吓疯了。
“霍寻说你家的人可以改变性别,原本不是骗我的!”
“那你们也可以变成蛇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和你这个妖怪在一起,霍寻,你放开我!”
能变成蛇就属于谣传了。
我家祖上只遗留下一个能力,就是改变性别。
让后人拥有更多的选择。
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家的孩子,最后都会选择变成男孩。
毕竟在任何时代,男人总是比女人有着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我们从不滥用自己的天赋,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绝不仅仅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就逃避自己的性别。
所以家里人并没有试图改变我的选择。
他们为我骄傲,让我放心去爱一个人。
可被杀死的感觉太痛苦了。
真心交付,却被践踏的感觉太痛苦了。
拼命哺育下一代,却被背叛的感觉也太痛苦了。
所以我逃跑了。
这一世,我不要再做女人了。
把我害到这个境地的,就是面前这对贱人。
阮秀看到我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内心的慌张也越来越掩盖不住。
她哭着求我。
“青遥,你放过我吧,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
“你看我长得也不错,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随你玩弄啊。”
我心里一阵恶心。
“在你眼里女人是什么?”
“交易的一块肉吗?”
在她的心里,不论是别人还是她自己,都是可以随意取悦别人的货物。
阮秀的瞳孔中闪烁着惊诧。
但随即被黑暗掩盖住。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我不管,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活下去。”
我将她送进了夜总会。
将她送进去的时候,阮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报复。
但是我当着她的面叫来领班。
“第一,你不能让她跑了,她必须在这工作十年。”
“第二,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陪酒,除非她自愿。”
我领着阮秀走遍了每一个包厢。
“你自甘堕落,觉得什么都可以交换,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有钱,有自由,如果你不想的话,不会沾上任何不好的习惯。”
“可是阮秀,你做得到吗?”
我知道,自愿的堕落,比被逼着堕落,要更诛心。
因为没有任何人逼迫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也许某一天,她为了一个奢侈品包,或者一根口红,就调低了自己的底线。
然后慢慢深入泥潭。
等她后悔的时候,却连责怪的人都找不到。
一切都只能怪她自己。
到那时,阮秀能接受自己丑陋的模样吗?
我不顾她的哀求,带着霍寻转身走出了夜总会。
出门后,绚丽的灯光笼罩在阮秀的白裙上。
她像被蜘蛛网缠住的蝴蝶。
是被吃干身体里的每一分血肉,变成一具空壳。
还是断翅求生。
我拭目以待。
07
“我以为你会把她送到缅北。”
听到这句话,我皱了皱眉,让霍寻再说一遍。
霍寻小心地看了下我的脸色。
“你不是想报复她吗?还说不让她陪酒,这哪里算报复。”
“缅北那种地方才是女人的地狱,我以为你会把她送到那去。”
我讥讽地笑了下。
“真想让阮秀亲耳听见你说了什么。”
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这种嘴脸。
阮秀没准会拿刀把他一刀捅死吧。
那我就省心了。
我命令霍寻:“自己掌嘴一百下。”
车里传来噼里啪啦地巴掌声。
第二天霍寻的脸仍是又红又肿。
我命令霍寻。
“之前转给你的财产,通通转回来。”
我的新身份都办好了。
霍寻眼睁睁看着属于他的一切,被他亲手送了出去。
像烟一样散了。
输密码的手都在颤抖。
柜员看他眼睛都红了,满脸都是依依不舍。
实在是忍不住劝他。
“先生,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这么多财产都要无偿赠与这位先生吗,要是你没想好的话,也可以晚一点再来。”
霍寻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还是坚持说。
“我是自愿的。”
“我的一切都无偿赠送给青遥。”
他的表情真是给我逗乐了。
等最后一笔钱转给我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拉起袖子。
可三个蛇鳞还是完好地留在那。
他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我好心给他解释。
“你向我许的愿望是把我的财产都给你,我做到了啊。”
“你见过谁家的许愿还能撤销的?”
“下辈子注意点吧。”
霍寻猛地想起更可怕的事。
“你下一个命令,不会是让我放血吧?”
我鄙夷地看着他。
“让你放血有什么用,你的血又不是什么宝贝玩意。”
“霍寻,我看你挺喜欢的缅北的,要不你自己去吧?”
他噗通一下跪下来。
“别,求你别下命令。”
“我不想去缅北,那是要我的命啊。”
我笑着安慰他。
“没事,你不想去是因为你害怕,你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有我的命令在,你就是害怕,也不得不去做了。”
“你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能浪费呢?”
霍寻眼前一黑。
像一滩烂肉一样倒在地上。
但是主仆契约就是主仆契约。
他醒了以后,发现手在不受控地收拾行李。
然后联系了一个缅甸的诈骗犯。
非要跟他学怎么赚大钱。
上车去飞机场的时候,他一边告诉司机快点开,一边霸者车门拼命求我,让我救救他。
司机还以为遇到了神经病呢。
我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下来。
告诉霍寻。
“你想去,你特别想去。”
“哪个园区抽人狠,你就往哪跑。”
然后在他面如死灰的表情上,把车门关上了。
主仆契约在,霍寻就没死。
我倒是要看看,他寻思着要把阮秀送过去。
自己能在那种地方待多久。
08
我回家祭拜了祖宗。
感谢他们给了我新生。
如果我重生晚了一天,那么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我就会彻底沦为霍寻和阮秀的牲畜。
父母似乎看出了什么。
他们没有干涉我的决定,而是陪着我,慢慢适应新生活。
他们说青家这几年还没有一个舍得下心,真的换性别割舍掉原来有的一切。
我有这份勇气,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霍寻在缅北坚持了两年。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在两年后的某一天,我们的主仆契约变得非常微弱。
然后分成了好几股,散往了世界各地。
最后一根根断了。
活着的霍寻应该没有价值了。
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器官。
我仍是坚持去看阮秀。
阮秀刚开始还老老实实打工,她工资已经比大多数人还要高了。
又没有人为难她。
按理来讲,她应该生活得还不错。
可是,他们太小看环境对人的影响了。
当无数人在她耳边说,你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可以一夜暴富,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没过多久,阮秀的手上,出现了第一只lv包。
然后慢慢不可收拾。
有人问过我,难道就不怕阮秀真的翻身来报复我?
我却只是沉默。
因为我很清楚,这种地方的任何一点蜜糖,里面都包裹着致命的毒药。
阮秀最后甚至不会恨我。
她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没有傍到真正的大款。
后来她怀了孩子,被正宫在大街上打到流产。
然后容貌老去。
连捧着她的普通男人都没有了。
每天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我从此以后,也就不再去看她。
霍寻和阮秀,曾经是我生命里最大的两个噩梦。
可他们现在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走在阳光下。
像身边的每一缕风一样。
潇洒且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