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上的雷云仿佛被激怒了，一道接一道的神雷，疯狂地朝我们劈下。
玄寂的金色护罩，在神雷的轰击下，不断地明暗闪烁，裂开一道道缝隙。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飞速地流逝。
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他死了，谁给我琉璃佛心？！
“玄寂！你让开！”我拼命地挣扎着，可身上的缚魔锁却将我牢牢地锁在石柱上。
他恍若未闻，只是固执地，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撑起一片摇摇欲坠的天空。
“为什么……”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颤抖，“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是一个妖妃，一个魔物，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沉默了许久。
在又一道神雷劈落，让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后，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我的心上。
他说：
“姜窈，贫僧……好像动了凡心。”
6
他说，他动了凡心。
短短一句话，却像一道比九霄神雷更恐怖的雷，狠狠劈在了我的心上。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爱上我了？
这个圣洁如雪的佛子，这个不染尘埃的圣僧，竟然爱上了我这个满手血腥，一心只想利用他的魔物？
荒唐！
可笑！
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这正是我想要的。他爱上我，才会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一切，包括他的心。
可为什么……
我的胸口，会这么闷，这么堵，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玄寂……你这个……傻子……”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是我族人被灭后，第一次流泪。
不是因为悲伤，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一种……我无法言喻的烦躁和恐慌。
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
“轰！”
最后一道神雷落下，玄寂的佛光护罩，终于彻底破碎。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我下意识地想要接住他，却被铁链所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我的脚边。
他身上的生机，已经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那只九尾天狐，在释放完所有力量后，也悲鸣一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塔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低下头，看着昏死过去的玄寂，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圣洁，只剩下触目惊心的脆弱。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脸颊。
好烫。
这是……一个凡人的温度。
为了我，他从高高在上的佛子，跌落成了凡人。
“值得吗？”我轻声问，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塔外传来。
是李将军。
他带着一队天兵，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当看到塔内的一片狼藉，和倒在我脚边的玄寂时，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随即转为狂喜。
“哈！真是天助我也！”他大笑起来，“圣僧为降服妖孽，不幸……力竭圆寂。而妖妃姜窈，也被神雷所诛。来人！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去向陛下复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