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梦魇的烙印
午夜十二点,居民楼外钟楼的钟声沉闷地敲了十二下。江念雅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皮沉重如铅,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挣扎,最终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梦境。
这已经是一个月来的第二十八次——同一个梦境,如同预设好的程序,准时在午夜启动,将她困在无尽的诡异循环中。
梦中永远是化不开的浓雾,白得刺眼,冷得刺骨,能见度被压缩在三米之内。她赤脚站在一条泥泞小路上,冰凉的泥水从脚趾缝间钻入,混杂着腐烂树叶与潮湿泥土的腥气,呛得她几乎窒息。小路蜿蜒向前,尽头隐约矗立着一座老旧木屋,黛色的瓦檐斑驳脱落,几盏褪色的红灯笼悬在檐下,被无形的风吹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如同老人临终前的喘息,又像是某种绝望的召唤。
每当她鼓起勇气想要靠近木屋看个究竟时,一阵凄厉的哭声就会从雾中飘来。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而像女人压抑的啜泣,悲戚撕心裂肺;时而又像孩童惊恐的呜咽,充满无处遁形的绝望。声波钻进耳朵,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最令她恐惧的,是每次梦的尾声——左手手腕会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仿佛有滚烫的烙铁按在皮肤上,疼得她浑身抽搐,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每次惊醒后,手腕上都光洁如新,没有任何痕迹,只有那残留的痛感,像一道无形的烙印,刻在神经上久久不散。
这天清晨,江念雅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湿额发,冰凉地黏在皮肤上。她颤抖着伸出左手,指尖轻抚手腕内侧,那熟悉的灼烧感尚未完全消退,甚至比以往更清晰了些。“又是这个梦……到底是为什么……”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早餐时,餐桌对面的林薇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林薇性格爽朗直率,观察力敏锐。她将一片抹好果酱的面包推到江念雅面前,皱眉问道:“念雅,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晚上没睡好吗?”
江念雅手中的叉子顿了顿,犹豫片刻,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她详细描述了反复出现的怪梦,并伸出左手手腕:“你看,每次梦里都疼得要命,可醒来什么痕迹都没有。但那种灼烧的感觉太真实了,就像有人在我手腕上烫了个标记。”
林薇凑近仔细察看她的手腕,思索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表哥不是研究民俗和地方传说的吗?他去年还帮人分析过类似的怪梦,说不定能给你一些线索。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
江念雅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希望。这个怪梦已经快把她逼疯,她太需要一个答案了。
林薇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简短交谈后脸色变得严肃。她挂断电话,快步走回江念雅面前,压低声音说:“念雅,我表哥听完你的描述,认为这可能不是普通的梦——他怀疑你梦到的地方真实存在,而那‘烙印’般的灼烧感,可能是某种‘连接’的信号。”
“连接?连接什么?”江念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明确说,但提到了一个地方——我老家那边的‘雾隐度假村’。他说那里的环境与你描述的梦境几乎完全吻合,而且……”林薇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度假村后面的迷雾森林里,确实有一座荒废的老木屋,当地人都叫它‘红灯笼屋’。据说那屋子很邪门,进去过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类似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