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的早上,任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她睡眼惺忪,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搭在耳朵上准备睡回笼觉。
“我是你妈。”
任安一激灵弹起来,理理头发深呼吸,“妈,起的好早哇。”
“早?都八点半了,年轻人别仗着年轻就糟蹋身体,时间可都记着呢。”
“是是是,母亲大人威武。”
任安皮笑肉不笑,这位在家实行君主专制的老母亲最不好糊弄。
任妈也不兜圈子,单枪直入,“今天下午去相亲。”
“还来!”
“你忘了…”前八次的教训了…
想到前八次皆被拒绝的惨痛战绩,任安心中忽然生出强烈的胜负欲,话锋一转,“可以,地点在哪?”
“嗯,我已经把资料发你邮箱了,自己看。”
简洁了当,任妈还算满意的挂了电话。
正好是周末,她决定不加班。
翻身下床拉开窗帘,猛烈的阳光照得眼睛难受,下意识伸右手去挡,蓦然发现手腕上的红线。
在光的照射下似乎还闪着细微的红光。
“昨晚下班的时候还没有…”
嫌疑人只有一个。
她把红线的事晾在一边,打开电脑。
任妈是位精英律师,男方的资料像被人肉般摆在她面前,连他学生时代的感情史都写出来。
唯独没有显示照片和他的工作。
“老妈怎么会漏掉这些?不像她做事风格啊…”
任安留意到男方的名字,“刘…刘白!”
不会这么巧吧!
震惊之余,顾珩却急哄哄的敲她卧室门。
任安皱紧眉头,拢拉下睡衣开门,“我在家的时候你能不能敲门,别擅自用钥匙。”
“你要去相亲?”顾珩反倒质问起她来。
“很奇怪?”
“你不是最讨厌相亲,反感阿姨插手你的生活?”
任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走个过场,我就不信这回还碰不到眼神正常的。”
“可你本来就不喜欢他们,干嘛要得到那些人的肯定。”顾珩很不理解,语气染上急躁。
“那也不能八个人见到我都跟见鬼似的,我可能没长在他们的审美线上,好歹也算五官端正吧,至于那么大反应?很伤自尊心的好不。”
任安话音一顿,盯着他,“你是从哪知道我要相亲的,还有这条红线你什么时候给我戴的,老实交代。”
她步步紧逼,他节节败退。
退至墙角,无处可躲。
任安左胳膊撑在他身边,右手掂量着手机。
顾珩瞧这危险的距离,星眸流转,扬长尾音,“大早上就玩壁咚,不太好吧。”
说完,还擅自把手放在她腰肢上,拥进怀里。
手机没抓稳咚砸在地上,任安怔愣几秒,猛地推开他羞红着脸,“流氓。”
顾珩吃痛一声,玩味道:“那也是你给的机会。”
“少扯些有的没的,快点说。”
“好,我说。”
顾珩轻言浅笑道:“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我就来了,刚准备做饭就听见你在打电话,那声音大的我想听不见都难。”
“至于红线嘛,你昨晚醉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嚷嚷着自己没人要,还怪上天给你安排天煞孤星命,快到过年了我就给你套个红线,当图个好彩头咯。”
言辞恳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不像作假,任安打消怀疑举着右手仔细端详了番红线。
红线靠着肌肤冰冰凉凉的,她说不上来是什么面料。
但愿明年能遇上良人吧。
“想不到你还挺用心,我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不如我亲自下厨就当还礼了。”
“且慢!我能多活几日就是你送给我最贵重的大礼。”
见他慌乱逃离的背影,任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任安对刘先生很感兴趣,还有点忐忑。
感兴趣是因为头一次遇见撞名的相亲对象,忐忑则是害怕真是自己徒弟。
不过老妈那般古板严肃的人恐怕也不会不靠谱到给她找一个还在上大三的人。
咖啡厅
任安特意化上淡妆,编了发确定镜子里自己还是美美的。
环视一圈都不像目标人物,她索性找个靠窗角落坐下点了杯拿铁,又翻了翻资料。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您几位?”
“我找人。”
清脆的声音太过耳熟,任安抬眸望去就看自己的小徒弟朝她这边来。
应该是巧合吧…
但刘白给她泼了盆冷水,“师父,我来相亲。”
浇得她透心凉。
“我只是碰巧来这喝杯咖啡,马上就走。”
“可师父是来和我相亲的呀。”
“胡扯,你听谁说的?”
“你手机界面里的资料就是我的。”
任安心虚的把手机装进兜里,准备找措辞。
“小刘啊,你才二十岁,年华正茂好姑娘不愁找不到。而我足足比你大八岁,咱们不合适,估计是长辈之间搞错了。”
刘白却自然的在对面坐下,思索良久,“师父不喜欢我?”
这话有点模棱两可,任安耐心开导,“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徒弟,我作为老师自然很喜欢你,是很单纯欣赏。”
她刻意咬重“徒弟”和“老师”这两个字眼。
另一边的角落,顾珩戴着墨镜远远监视这边的状况,脸色黑到能滴墨。
他不懂哪个环节出错了,那男的竟然还坐得下去,按理说他早该溜之大吉才对。
隐约间,他仿佛在那臭小子身上发现游离的鬼气。
事情不妙,顾珩走过来打断了两人谈话。
“这位…刘先生,任小姐已经把话都挑明了,你再这样不依不饶会变成骚扰吧。”
那团鬼气在顾珩靠近时化为一缕黑烟逃窜了。
刘白的眼神逐渐清明,揉了揉脖子,定睛一看发现一张巨丑无比的脸,相比之下,恐怖片里的女鬼长得还算清秀。
面色被吓得惨白,逃跑时都忘记尖叫。
任安:“……”
过分了昂。
事情按照预计回到正轨,顾珩放下心长舒一气,搂着她的肩安慰道:“别伤心,好男人要多留意身边的人。”
任安面露不善,幽幽地道,“把蹄子拿开。”
这下任安彻底不自信了,连朝夕相处的徒弟都被吓跑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思来想去,她和平常唯一不同的就是穿了私服。
话说在公司里大家见她都是低头绕行…
“顾珩呐,你老实回答,不用在意我的面子。”
“我是不是长的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