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灵点赞
“嗡 ——”
手机震的瞬间，季晚的呼吸顿了半拍。十点零七分，屏幕顶栏弹出的微博提醒像片薄冰，贴在刚回暖的心上：「用户 132**** 点赞了您 2018 年发布的《加班到想辞职》」。
指尖发凉，她点开提醒的动作带着惯性 —— 沈恪的纪念头像刚露个边（青岛海边的合照里，她靠在他肩上露虎牙，他举着贝壳笑出梨涡），页面就 “唰” 地跳成 404。每次都这样，像他三年来无数次短暂的 “出现”，连残影都抓不住。季晚盯着空白的页面发愣，心里像被掏空一块：“又是 404…… 像在说‘他不在这个网络里，更不在这个世界里了’。”
“第二十三次了…… 比闹钟还准。” 夏星抱着番茄味薯片走过来，包装袋的声响轻了些，“上次你说想喝无酒精莫吉托，第二天就收到他 2018 年那条‘晚晚说海豚玩偶好可爱’的点赞，像他在跟我们玩一场准时的捉迷藏。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在某个地方看着？”
季晚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冰凉的玻璃硌着掌心：“我找微博客服小语查了三次，她说纪念号早冻结了，后台都改不了数据。可这些点赞的帖子 —— 全是 2018 年的碎碎念，我自己都快忘了，比如我说‘想在阳台种薄荷’，还有‘加班路上看到海豚路灯’，他怎么会记得？”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是母亲的视频电话。季晚揉了揉发红的眼尾，才点下接听键。母亲的声音裹着试探，背景里父亲翻纸箱的 “哗啦” 声清晰：“晚晚，你爸整理书房，翻出张 2019 年的预约记录 —— 一个叫沈恪的小伙子，预约大年初三来家里，备注带明前龙井和淡蓝色真丝围巾，是不是你以前提过的那个？”
季晚的喉咙像被柠檬片噎住，刚喝的温水呛得她直咳嗽。夏星手里的薯片袋 “啪嗒” 掉在地上，番茄碎屑撒了一地 ——2019 年春节前一周，沈恪确实坐在阳台藤椅上，攥着便签纸跟她说：“晚晚，我问夏星了，阿姨喜欢真丝围巾，叔叔爱喝龙井，初三我去拜年，带两盒茶够不够？” 当时她还笑他 “太隆重，我爸妈又不是面试官”，可腊月三十还没到，他就出了车祸。
“妈，” 她的声音发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他…… 他当时没说名字吗？”
“就留了个姓，” 母亲叹了口气，镜头晃了晃，能看到父亲手里捏着泛黄的预约单，“后来你说他出事，我和你爸没敢提，怕你难受。这孩子心思多细啊，连你爸爱喝的茶都打听清楚。”
挂了电话，夏星蹲下来捡薯片，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原来他早准备见你爸妈了？2018 年圣诞节，他跟你说‘等我把 “时空交织” APP 做完，就带你回家’，你还笑他‘APP 没做完就想当女婿’—— 他是不是早就把你算进未来里了？”
季晚没接话，踉跄着去阳台翻蓝色收纳箱。最底层的硬壳文件夹是沈恪的遗物：边缘卷边的开发笔记（页脚粘着 2018 年的咖啡渍，是他熬夜改算法时洒的）、画满箭头的 APP 原型图（角落画着小海豚，她的生肖）、还有张泛黄的心愿清单，他的字迹力透纸背，墨水晕开：
「晚晚的心愿：
1. 海洋馆拍海豚合照（要穿你去年买的白色连衣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