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胸口的兽纹突然灼热。仿佛这个名字唤醒了血脉最深处的记忆。
“那就去归墟。”他说。
翎诧异地看着他：“汝可知归墟何等危险？自古有去无回！”
“比回王都送死危险么？”
翎哑然。片刻后，她唇角浮起极淡弧度：“确实。”
她走向悬崖，眺望无尽洪荒：“但归墟只是传说，无人知在何处。”
“我知道。”玄轻声说。
翎霍然回头。
玄按住灼热的胸口，兽纹下灵晶微微搏动。某些破碎的画面正在涌入脑海——无尽深渊、旋转的星云、还有...一双注视一切的眼眸。
“烛龙之眼在指引。”他听见自己说，“去钟山。”
第二卷：大荒巡行
穿越青要之山时，翎第一次见识到罪裔血脉的真正奇异之处。
山间弥漫着粉色迷雾，散发着甜腻惑人的香气。䰠武罗的歌声若有若无，撩拨心弦。翎紧守心神，银甲上符文流转，抵御魅惑。她回头看向玄，却讶然发现少年恍若未闻，正俯身观察地上一株发光的蕈类。
“䰠武罗的魅惑对你无效？”翎忍不住问。
玄抬头，眼中流转着淡淡金芒：“能听见歌声，但...很遥远。灵晶在排斥这种力量。”他胸口的兽纹微微发热，与青要之山的灵气产生微妙共振。
迷雾突然浓郁，化作无数曼妙身影环绕起舞。翎厉喝一声，长戟横扫，银光撕裂幻影却又迅速凝聚。
“没用的。”玄按住胸口，“它们在汲取你的情绪。越抗拒，越强大。”
他闭目凝神，兽纹金光流转。奇妙的是，那些幻影竟开始扭曲消散，迷雾如遇克星般退避。林中传来一声惊疑的轻咦，似男似女。
“山鬼现身了。”玄低语。
婀娜身影自迷雾中显现。人面豹纹，细腰皓齿，耳佩青蛇，正是山神䰠武罗。她好奇地打量着玄：“罪裔之子，为何身怀圣物？又为何能抵御我的天籁？”
玄不答反问：“你在害怕什么？”
䰠武罗笑容微僵：“可笑。我乃山神，有何可惧？”
“山的悲鸣。”玄指向脚下大地，“我听见了。灵气在枯竭，山脉在死去。你在用迷雾掩盖衰亡，用歌声遗忘恐惧。”
䰠武罗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沉默良久，轻叹一声：“烛龙陨落，时序崩坏。连山石都有了死期。”她看向玄胸口，“圣物选择你，或许不是偶然。”
她挥袖散去迷雾，露出条隐秘小径：“从此路可速离青要。作为回报...”她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小心戴月石冠者。”
翎急问：“何意？”
但䰠武罗已化作雾气消散，只余余音袅袅：“虚伪的祭司，渴求着他不该触碰的力量...”
离开青要之山，前方竟是片望不到边的沼泽。泥沼泛着七彩油光，气泡破裂时散发恶臭。无数怪异骨骼半埋其中，有些明显是近期遇害者。
“瑶池...”翎面色凝重，“上古仙境，竟沦为毒沼。”
玄肩头的文文兽不安地鸣叫，指向沼泽某处。只见一株奇树孤零零生长在沼中，通体如玉，结着赤红果实。
“沙棠树！”翎惊喜，“食其实可不溺于水——《西山经》记载竟是真的！”
但下一瞬，密集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蜂状生物从沼底升起，每只都有拳头大小，尾针闪烁着剧毒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