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鬼王贺兰舟，做了三年的活人祭品。
他是执掌一方的千年鬼王，我是他从乱葬岗捡回来的，用来滋养他修为的容器。
所有人都不知道，冷酷无情的鬼王，每逢月圆之夜阴气反噬，只有抱着我才能安然度过。
直到他找到了他的命定鬼后，一个拥有纯阴之体的人类女孩，秦霜。
百鬼夜宴上，秦霜打翻了我献给贺兰舟的魂灯，尖酸地骂我是个不祥的活物，污了鬼域的圣洁。
我跪在地上，看向高座上的贺兰舟，等着他哪怕一丝的怜悯。
「鬼王大人，您身边怎么能留着这么个东西？活人的阳气会冲撞您的。」秦霜娇俏地依偎在他身旁。
贺兰舟却笑了，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兴味的笑。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声音冰冷。
「她不是祭品，是本王赏给你们的血食。」
1.
贺兰舟的话音落下，大殿内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贪婪欢呼。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
那些平日里对我恭敬有加、称我一声「阿九姑娘」的鬼将们，此刻都露出了最原始的、属于恶鬼的狰狞面目。
血食。
原来我连祭品都算不上。
祭品尚有几分神圣的意味，而血食，只是满足口腹之欲的肉块。
我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三年的陪伴，三年月圆之夜的相拥取暖，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饲养。
他用我来稳定修为，如今有了更好的替代品，我便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残渣。
秦霜依偎在贺兰舟怀里，得意地勾起红唇，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鄙夷。
「还不快谢谢鬼王大人的恩典？」她娇笑着，声音甜美又恶毒。
我没有动，只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高座上那个俊美无俦、却也凉薄至极的男人。
我曾以为，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偶尔也会有我的倒影。
我曾以为，那些在阴气反噬的痛苦长夜里，他无意识的呢喃和依赖，有那么一分是真心的。
原来都是我的妄想。
「怎么，不满意？」贺兰舟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那是我熟悉的、他不耐烦时的动作。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双我曾痴迷的眼眸里，此刻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漠然。
「本王养了你三年，用你的血肉赏给我的臣子，是你的荣幸。」
他的话像最锋利的冰刃，一刀刀剜着我的心。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贺兰舟，」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他的名字，「你会后悔的。」
「后悔？」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只蝼蚁，也配让本王后悔？」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分食了她。」
一声令下，离我最近的几个恶鬼再也按捺不住，带着腥风扑了过来。
尖利的指甲划破空气，带着要将我撕碎的兴奋。
我闭上眼，等待着被撕成碎片的结局。
也好，死在这鬼域，也算还了这三年的「养育之恩」。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一阵更为霸道、更为阴寒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那气息带着焚烧一切的毁灭之意，让所有扑向我的恶鬼都在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化作青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