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又不敢死……活又活不起……这破地方连个 WIFI都没有！我想点个奶茶外卖都没辙！我想刷个剧都没手机！我想吐槽都找不到闺蜜群！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怕把人招来！哇啊啊啊……」我越想越伤心，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
哭了不知道多久，嗓子彻底哑了，眼泪也流干了，只剩下一下一下控制不住的抽噎，胸口闷得发疼。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同屋的小太监小喜子细声细气地探头，声音都发颤：「小、小栗子？你……你没事吧？我好像听见你……哭得厉害？」
我猛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结果把灰尘和泪水混成了泥浆糊在脸上，鼻音浓重得像得了重感冒，没好气地朝着门口吼：「看什么看！没事！滚蛋！」
小喜子吓得「哎哟」一声，瞬间缩回头，脚步声慌乱地跑远了。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我吸了吸堵塞的鼻子，看着地上那根可笑的、粗糙的绳套，和那个吱呀作响的破凳子，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啪嗒一下，好像断了，又好像是……莫名松了。
算了。
怂就怂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就是换了个赛道，不就是伺候人吗？
老娘我专业对口一百年！！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恶狠狠地瞪着那根差点成为我生命终结点的矮房梁。
「行！算你狠！老娘不死了！」
「不就是没工具了吗？老娘靠嘴也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杀出一条血路！」
「金牌助理之名不能丢！在哪一行都得是顶尖的！」
「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娘要在这紫禁城里，混成最大的那个总管！让你们这帮古代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降维打击！什么叫情商碾压！」
我咬牙切齿地发完宏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极其响亮地「咕噜——」叫了一声。
……妈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从厨房那个看人下菜碟的胖太监手里，多哄半个粗面馒头填饱肚子吧。
我揉着饿得瘪瘪的肚子，又使劲擤了把鼻涕，一脚踢开那个碍眼的破凳子，昂首挺胸，迈着虚浮却故作坚定的步子，走出了这间企图吞噬我小命的晦气偏房。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但我眯了眯眼，还是迎了上去。
2
饿肚子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尤其是当你曾经尝过米其林三星、吃腻了五星级酒店之后，再来啃这拉嗓子眼的粗面馍馍，喝这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那落差感，简直能逼得人再想去挂一次房梁。
但死过一回（未遂）的人，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我，小栗子，前金牌助理，现花房实习太监，把最后一口能噎死人的馍馍咽下去，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的求生（以及吃好喝好）之火。
不就是花房吗？不就是伺候花草吗？跟伺候那些比花还娇贵、比草还难搞的顶流明星比起来，这简直是度假村级别的难度！
上岗第一天，我就给自己定下了短期职业规划：搞好同事关系，抱紧上司大腿，低调观察，伺机而动！
花房的管事张公公，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眼神浑浊，但一双手布满老茧，摆弄起花草来，比绣娘穿针还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