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来，躲到了娘亲的身后。
小手悄悄地捉住娘亲的裙子。
不知所措。
我以为娘亲会甩开我。
并没有。
眼眶热热的。
娘亲其实也心疼我的，对吗？
我小心翼翼地贴近娘亲，紧紧地攥住她的衣裳，闻着娘亲身上好闻的味道。
闭上眼睛。
一滴泪珠从眼皮滚了出来。
不能再出现在娘亲面前了。
因为，我是娘亲的污点。
是娘亲向前走的障碍。
离娘亲这样亲近的距离，这辈子大抵是再也……不会有了。
我听不懂皇帝舅舅和太后婆婆说些什么。
等我看见那坏蛋侍卫和所有对娘亲不敬的人都被拉下去砍头了，只觉得很痛快。
所有欺负娘亲的人都该死！
那个坏女人也有了报应。
我听见太后娘娘亲口说，以后不许她再进皇宫，然后她跪在地上哭得很厉害。
没有人心软。
她活该。
7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我瑟缩着肩膀，心虚地低着脑袋。
娘亲缓缓地转过身，手放在我的小脑袋上。
我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然后听到了娘亲低低的涰泣声。
我僵住了。
一动也不敢动。
缓缓地松开娘亲。
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成拳头。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娘亲一句话都没说，却浑身颤抖着，我感觉到了她心底透出的痛苦和绝望。
宫女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我。
直到我看不到她的裙裾，这才猛抬起头。
泪流满面的我看着娘亲的背影，无声地哽咽：娘亲！
可是我喊不出来。
就只能张着嘴，任凭泪水哗哗地流进口中。
好咸，好苦。
太后婆婆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孩子，看见了吗？你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了。”
“每见到你，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剜她的心啊。”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呜咽：“我只是……只是想保护娘亲啊……”
“我只是想在娘亲身边长大，为什么……那么难呢。”
我突然嚎哭起来：
“别人都可以在娘亲身边长大，为什么我就不能呢。”
太后苦笑：“孩子啊，我知道你命苦，你只能认命啊。”
我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抽噎着。
“只有忘记你，她才能忘记过去。”
“孩子啊，你听懂了吗？”
“可是，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她轻摸了一下我脏脏的小脸蛋：“你就努力长大就好。”
“从此，你就叫姜岁安。”
“岁安，你要争气，只有堂堂正正的做人，才不会辜负你娘亲，不会让婆婆失望。”
从此我有了名字。
姜岁安。
希望娘亲岁岁平安。
8
太后娘娘命人给我换了个小院子，还给了一个宫女姐姐照顾我的起居。
宫女是个哑巴姐姐，在宫里也经常被排挤。
大抵是同病相怜，我们开始相依为命。
小院子终于可以遮风挡雨。
尽管太后婆婆对我不闻不问。
宫人们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恶劣态度。
起码，他们再也不敢抠着我的饮食和穿戴。
毕竟，御花园所有冲撞公主的人都被当场赐死，画面很恐怖。
而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反而在慈宁宫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