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应该恨我入骨吗？
为什么他抱着我的尸体，哭得比谁都伤心？
那份绝望，不似作伪。
我忽然想起，我冲出马路时，他那句撕心裂肺的“林晚”。
我忽然想起，每次我捉弄他，他虽然生气，却从未真正对我做过什么。
我忽然想起，我被全校孤立时，是他默默让许佳佳来陪我。
一个又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电影一样在我脑中回放。
我的心，乱了。
周屿，你到底是谁？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4.
我的灵魂跟着周屿，回到了他的家。
不是那个金碧辉煌的别墅，而是一间很小的公寓。
公寓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墙上挂着一幅向日葵的油画，笔触稚嫩，却充满了阳光。
那是我……我画的？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周屿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从我车祸现场捡回来的U盘。
他没有打开。
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天亮。
第二天，他去了警察局。
警察告诉他，那辆卡车司机是酒驾，负全责。
他听完，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我跟着他，看到他去了那家他母亲最喜欢的奢侈品店。
“把他家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包起来。”他声音沙哑，面无表情。
店员吓了一跳，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他带着那些东西，去了墓地。
他没有去周家的墓园，而是去了一个很普通的公共墓地。
他站在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一个名字。
林溪。
我的姐姐。
周屿将那些奢侈品堆在墓碑前，然后拿出一个打火机。
“你不是喜欢这些吗？”
“你不是为了这些，才逼死她的吗？”
“现在，我把它们都烧给你。”
他点燃了那些名牌包包和衣服。
火光冲天，映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妈，你满意了吗？”
“你用你的手段，逼走了她一次。”
“这一世，你又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我飘在一旁，浑身冰冷。
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逼走了她一次”？
什么叫“这一世”？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形成。
就在这时，周屿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他母亲尖锐的声音。
“阿屿，你疯了吗！你把我的东西都烧了？还有，你为什么要把公司偷税的证据交给税务局？你想毁了我们家吗！”
周屿冷笑一声。
“毁了？从你们逼死她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就已经毁了。”
“我告诉你们，这只是开始。”
“我会让你们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要让你们，为她陪葬！”
说完，他挂了电话，再也不理会那疯狂的来电。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林溪的墓碑。
不，他看的不是墓碑。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碑，看到了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