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侍女通报了我的名字：“房遗爱房公子到。”
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目光复杂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也有等着看好戏的玩味。
谁不知道房家二儿子是个习武的莽夫？
跑来这曲水流觞的雅集，岂不是自讨没趣？
高阳公主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她大概以为我那天答应前来只是客套，没想到我真会来，还打扮成这副......与她预期截然不同的样子。
她勉强维持着主人的礼仪，微微颔首：“房公子来了，请入座吧。”
我在一处空位坐下，正好在高阳的斜对面。侍女为我奉上酒水点心。
溪流中的羽觞缓缓漂过，无人阻拦，气氛因我的到来而显得有些冷场。
很快，又一只羽觞漂来。
一位坐在上游的贵公子用竹竿轻轻将觞拨到岸边，取酒饮尽，随即起身，略一沉吟，吟诵了一首咏景的五言诗。
诗作平平，但辞藻还算华丽，赢得了几声客气的喝彩。
羽觞继续漂流。
期间，又有几人被“罚”酒作诗。有人作出佳句，引来真心赞叹；有人江郎才尽，罚酒三杯，引得哄笑。
高阳公主偶尔也会参与，她学识不错，点评几句，颇有点拨之意，显得神采飞扬。
而我，始终沉默。
羽觞几次漂过我面前，我都只是微笑着抬手，示意它继续流下去。既不取酒，也不作诗。
渐渐地，投向我的目光中的轻视越来越浓。
甚至有人开始低声窃语。
“果然......腹中空空......”
“怕是连《诗经》都背不全吧？”
“真不知公主为何会邀请他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