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冷得掉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凭什么用那种态度对她？你平日里刁蛮任性也就算了，现在当着全宗门的面，你还想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维护回雪的样子，心脏某处还是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
“道歉？”我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她配吗？”
“你！”林尘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沈微！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扬起了手，似乎想给我一巴掌。
我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一巴（掌）要是落下来，我们之间那点可笑的同门情谊，就真的彻底断了。
然而，他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不是他心软了。
是择剑长老那不怒自威的声音响了起来。
“够了！成何体统！”
长老走了过来，先是安抚地看了看回雪，才转向我，语气里带着失望。
“沈微，这就是一块废铁，剑灵恐早已身陨，不如换把别的。”
我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摇了摇头。
“长老，弟子心意已决。”
“冥顽不灵！”长老甩了甩袖子，不再管我。
我拿着剑，在所有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剑冢。
血从被剑柄上铁锈划破的掌心渗出，一滴滴落在剑身上，又迅速被吸收殆尽。
没有人看见，那暗沉的剑刃上，一抹极淡的黑光，一闪而过。
我住的地方是宗门最偏僻的弟子院，灵气稀薄，环境简陋。
以前我觉得无所谓，只要能时常见到林尘，住在哪里都一样。
现在，我只觉得清静。
我从井里打了桶水，用布巾仔细擦拭着剑身上的铁锈。
锈迹很顽固，像是长在了剑骨里，我擦了半天，也只露出一小块暗沉的金属原色。
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混着水，将布巾染成了暗红色。
“值得吗？为了一时之气。”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头也没抬。
“滚。”
“沈微，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
林尘走了进来，他身后飘着的回雪仙子，正用一种悲悯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师姐，你的手……都流血了。快别擦了，这废铁只会伤了你。”
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我着想。
“林尘哥哥也是担心你，你别怪他说话直。”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这对璧人。
“担心我？他是担心我丢了他的脸吧。”
林尘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沈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开始给我灌输PUA（煤气灯）大法了。
“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就因为我选择了回雪？”
回雪仙子适时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姐姐和林尘哥哥就不会变成这样。林尘哥哥，你别怪姐姐了，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越是这么说，林尘看我的眼神就越是失望和冰冷。
“回雪，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就越是得寸进尺。”
他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我记忆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