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八抬大轿里，几十个小太监前呼后拥，派头比皇帝还大。
轿子在我面前停下。
帘子被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掀开，露出了王振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
“哟，这不是林侍卫吗？”
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让人头皮发麻。
“给王公公请安。”我面无表情地抱拳。
“不敢当，不敢当，”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林侍卫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杂家可受不起你的礼。”
他的目光，越过我，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德馨宫。
“林侍卫真是为陛下尽忠啊，巡逻都巡到德妃娘娘的寝宫里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后宫，有两个主子呢。”
话里藏刀，字字诛心。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王公公说笑了。陛下将后宫安危托付于我，我自然要事无巨细，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上前一步，凑到他的轿子旁，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倒是王公公您，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操劳。您说，万一哪天，您这身子骨扛不住，突然倒了，您那些干儿子们……会不会为了抢您的位子，狗脑子都打出来？”
我看到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条毒蛇，被我踩到了七寸。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跟他之间，再无挽回的余地。
肾上腺素，在我的身体里疯狂飙升。
来吧。
好戏，开场了。
7 致命的香囊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压抑。
王振没有立刻对我动手，他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而我，则乐在其中。
这种在悬崖边维持平衡的感觉，让我每一根神经都兴奋得战栗。
这天晚上，轮到我当值，守卫皇帝的寝宫。
后半夜，一个小宫女提着食盒，说是奉某位娘娘之命，给陛下送些安神的莲子羹。
这种事很常见，我检查了食盒，确认无毒后，便放她进去了。
可就在我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里跑了出来，塞给我一个纸包，然后转身就跑，消失在夜色里。
我认得她，是白芷宫里的小宫女。
我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块温热的桂花糕。
糕点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只有三个字：
香，有毒。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立刻想起了刚才进去的那个宫女，她身上那股异样的香味。
王振，你终于出手了。
而且，是想一石二鸟。
既用毒香害我，又用一个无辜的妃子当替罪羊。
好一条毒计。
我捏着桂花糕，手心里全是冷汗。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兴奋。
我看向白芷消失的方向，无声地说了一句。
谢了，我的小暗棋。
现在，轮到我……给你准备一份大礼了。
8 导演的反击
我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我知道，王振的眼睛，一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盯着我。
我必须表现得毫无察觉。
我继续像一尊雕像一样，守在宫殿门口，目不斜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药力开始发作了。
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