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质问，而是通知。
“爸，婚礼照常举行。”
父亲的脸在灯光下紧绷着，他拿起那些照片，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爆发。
最后，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心疼。
“晚晚，是爸爸不好，当年就不该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摇摇头：“不怪您，是我自己眼瞎。”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换个新郎。”我说得斩钉截铁。
父亲震惊地看着我，但很快，那震惊就变成了滔天的愤怒和对我多年隐忍的心疼。
他猛地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林家不伺候了！你想让谁当新郎？爸爸帮你安排！”
“陆泽。”
我吐出这个名字。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好，我这就联系他。”
陆泽是深夜赶来的。
他风尘仆仆，显然是从另一个城市直接飞回来的。
他看到我眼中的决绝和疲惫，什么都没问，只说了一个字。
“好。”
就这一个字，却比宋屿八年的甜言蜜语加起来，都让我觉得心安。
思绪回到婚礼现场。
司仪在陆泽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强行把流程拉回正轨。
“那么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陆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戒。
比宋屿准备的那枚，要用心得多。
我和陆泽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地为对方戴上了戒指。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指尖的皮肤，我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这场荒唐的婚礼，终于以我想要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宋屿被保安“请”了出去。
他当然不肯走，在门外疯狂咆哮、咒骂，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陆泽你个小人！你给我等着！”
隔着厚重的门板，那些声音听起来模糊又遥远。
我挽着陆泽的手，开始向宾客敬酒。
我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举止优雅，仿佛宋屿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陆泽始终陪在我身边，为我挡掉大部分不怀好意的试探和打量。
宾客们的人精属性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林小姐，陆总，恭喜恭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董这手腕，真是漂亮！宋家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早就听说宋屿和那个叫苏晴的不清不楚，脚踩两条船，活该！”
我听着这些议论，面不改色地喝下杯中的香槟。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宋屿发来的短信。
点开，是一张苏晴在医院病床上的照片。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仔细看，那道割痕浅得可笑，连血都没渗出多少。
照片下面配着一行字。
“林晚，为了报复我，你连人命都不顾了吗？你真恶毒！”
好一招倒打一耙。
我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给陆泽看。
陆泽只扫了一眼，眼神就冷了下去。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飞快地敲击了几下，给我回复了一条信息。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