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被秦家以“误我名节”为由逼走那日,偷偷塞给我的那枚玉佩。
他说:“舒儿,等我。等我足够强大,回来护你一世周全。”
如今他在哪?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
就在几乎被绝望吞噬时,一个负责送饭的哑奴,趁人不注意,将一块硬邦邦的酪饼塞进我手里。
酪饼里藏着一小卷羊皮纸,还有一枚我再熟悉不过的玉佩——温润剔透,正是谢祈月当年留给我的那枚。
我的心几乎停止跳动。手指颤抖地展开羊皮纸,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三日后宴,马厩西北角。”
接下来的三天,我扮作温顺的羔羊。
暗地里,把守卫换岗的时辰摸得清清楚楚,连马厩旁边哪块地砖松动都一一刻在心里。
第三日夜,王庭宴饮喧嚣震天,守卫果然松懈了。
我取出偷偷藏起来的瓦片,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一下一下磨着早已锈蚀的脚镣。
此时,一队醉醺醺的士兵喧闹着经过帐外,我趁机猫着腰,如幽灵般溜出囚帐,在阴影中快速穿行。
空气中混杂着马粪与劣质酒的气味,脚镣摩擦着旧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马厩西北角蓦地闪过一道黑影。我紧紧攥着手中瓦片,直到对方对我快速打了个手势——那是我们林家暗卫之间才懂的联络信号!
对方没有说话,直接递给我一套沾满草屑的皮袄,帮我迅速套上,引着我钻入一个堆放草料的破旧板车底下。
板车缓缓移动,轧过碎石路,发出吱呀声响。
每一次颠簸都让我以为会被发现。
透过草料缝隙我能看见举着火把的北狄士兵从板车旁走过。
终于,板车离开了喧嚣的王庭。速度逐渐加快,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却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3
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我一时有些恍惚。
府门张灯结彩,处处彰显着喜庆,里面传来阵阵锣鼓声,竟比过年还要热闹。
我拦住一旁的路人:
“将军府可是有什么喜事?”
那人瞥我一眼,见我一身破烂衣裳,眼中露出鄙夷。
“今日秦将军为他的嫡子办满月宴,自然是喜事!这上京城谁不知道,秦将军夫妻恩爱,可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
“我劝你还是离远一点,今日来的可都是大人物,万一冲撞了哪位大人,当心你的小命。”
我呆愣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秦昊的“嫡子”?
那我这个他当初明媒正娶的夫人又算什么?
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我踉跄着向那扇朱红大门走去,却被门房厉声喝住:
“哪来的臭乞丐?还不快滚!惊扰了贵客你吃罪得起吗?”
一朝被俘,如今竟是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得了。
门口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府里的人。
管家匆匆赶来,他仔细端详着我满是脏污的脸。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不一会儿,秦昊大步流星地跨步而来。
见到我,他眼里闪过震惊与厌恶。
他身旁站着一位装扮华贵的女子。
正是婉娘,他那个远房表妹。
一见我,她脸色顿时白了,眼中又是嫉妒又是害怕。
一个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突然站在面前,当然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