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对着那片跪伏在地、头颅几乎磕进尘土里的黑压压人群,极其随意地,屈指一弹。

嗡!

指尖那抹摇曳的、猩红如血的火焰,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它如同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星火,慢悠悠,却又坚定地向着下方那片象征着林家千年根基的宏伟宗祠屋顶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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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轻得如同灯花爆裂的一声轻响。

那枚小小的赤红火星,终于温柔地沾上了林家供奉历代先祖、刻满沧桑图腾的宗祠主梁。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瞬!

无法想象的光芒淹没了世界!

赤红!

焚尽八荒、熔断时空的赤红!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无声爆发,光芒如怒海狂潮般向四面八方拍击吞噬!瓦片、木梁、刻着古老训诫的石碑、威严的雕像……所有触碰到那光的东西,都在亿万分之一息的时间刻度里,不是碎裂,不是焚毁,而是从最基本的构成粒子层面开始——瓦解!蒸发!化作虚无!

刺目的红芒占据了一切感官。没有声音,或者所有声音都被那恐怖的能量在瞬间湮灭。

当那毁天灭地的光芒终于开始黯淡、消退。

世界像被最高明的橡皮擦抹过。

原地,只余下一片平滑如镜、无边无际、散发着熔岩般恐怖余热的黑红色琉璃地面。干净得令人心悸。

除了我脚边还在冒着青烟、缓缓冷却的地面。

再没有了。

没有指着我鼻子骂废物的嘴。

没有撕碎推荐信的手。

更没有念诵族规清理门户的声音。

风刮过这片琉璃大地,卷起淡淡的焦糊味,也带着一种……纯粹的安静。

死寂无声。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这片光可鉴人的黑红色镜子,里面映着一张陌生的、沾满血污和烟灰、却平静得可怕的脸。

呵。

挺好。

再没吵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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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残存的赤焰尚未冷却,头顶天裂了!不是雷劫乌云,是纯粹的空间,像破布一样被无形巨力嗤啦撕开!云气疯狂倒卷,一截寒光森森、布满玄奥符纹的巨大船艏撞破虚空,裹挟着沛然莫御的天威轰然碾下!空气被压出玻璃般的碎裂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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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身影踏天而下,玄袍猎猎,眉心一点紫晶流转神光,周身散逸的气息压得脚下焦灼大地再次呻吟开裂。“下界废脉孽种?”为首那人,眼神如剔骨尖刀刮过我的脸,“气息浑浊,污秽!也配沾染我林家仙血?”轻描淡写,宣判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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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冰冷手掌,无视我周身吞吐不定的异火,快如鬼魅骤然扼住我的喉咙!那力量冰寒刺骨,瞬间冻结筋脉,竟连心口滚烫的赤焰都为之暗淡一滞!“蝼蚁,飞升仙阵尚缺一块垫脚石,”他凑近,气息如万载玄冰,“你这废血,倒也算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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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黑暗裹挟着冻彻骨髓的寒意挤压而来。就在意识模糊的刹那,心口那被冻结的余烬深处,仿佛被浇了一瓢滚油——轰!

比之前更炽烈、更粘稠、仿佛承载着万界熔炉之怒的猩红焰流从我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中狂暴喷涌!瞬间,将那只扼住命运的手掌,连同其上缭绕的仙道符纹一起——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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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扼喉的使者眼瞳暴缩,惊骇凝固。我的右手已燃尽仙禁,五根手指带着扭曲时空的高温,闪电般扣住他完好的脖子。指骨收紧。咔吧!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后是筋肉熔断的嘶鸣。血雾,滚烫的血雾并未溅开,反而在他崩散的瞳孔前凝成四个燃烧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