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打在茶亭的茅草顶上,噼啪作响。谢临舟望着亭外被雨打落的杏花,忽然开口:“下月初三是城西的花朝节,听说会有杏花灯会,姑娘要不要去?”他声音轻缓,目光落在苏清欢的发梢,带着几分期待。
苏清欢捧着热茶,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耳尖悄悄泛红:“花朝节……我还没去过灯会呢。”她抬眼望他,眼底映着亭外的雨色,软声道,“若是谢公子不介意,我想同你一起去。”
谢临舟闻言,嘴角的笑意瞬间漫开,连声音都轻快了些:“自然不介意!我到时候来府外接你,还带你去吃巷口那家最有名的糖画。”
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石桌上的茶杯里,漾开细碎的光。苏清欢望着亭外枝头残留的杏花,心里悄悄盼着,下月初三的灯会,能早些来才好。
6转眼便到了花朝节,傍晚时分,苏清欢对着镜簪上那枝晒干的杏花——正是谢临舟那日送她的,花瓣虽失了些水分,却仍留着淡淡的香。窗外传来轻叩门环的声响,她提着裙摆快步出去,见谢临舟立在门前,身着天青长衫,手里提着盏六角杏花灯,灯穗上还系着颗小小的银铃。
“姑娘今日真好看。”谢临舟望着她,目光亮得像揉了星子,伸手递过花灯,“特意挑的杏花样式,配你簪的花正好。”
苏清欢接过花灯,指尖触到温热的灯柄,耳尖微热:“谢公子费心了。”
两人并肩往城西去,街上早已挂满了花灯,红的、粉的、白的,映得夜色都暖了几分。谢临舟记着前日的话,先带她去了巷口的糖画摊,指着转盘笑道:“姑娘想画什么?我帮你转。”苏清欢望着转盘上的锦鲤图案,轻声说:“就画锦鲤吧,像之前桥下的那些。”
谢临舟转动转盘,指针果然停在了锦鲤上。糖画师傅舀起融化的糖稀,手腕轻转,一条翘尾的锦鲤便成型了,金黄透亮,还粘着根竹签。谢临舟接过,小心地递到她面前:“小心烫。”苏清欢咬了一小口,甜意顺着舌尖漫开,恰如心头的滋味。
逛到河边时,河面上漂着不少灯船,载着各色花灯顺流而下。谢临舟拉着她走到码头边,从袖中取出盏小小的河灯,灯面上画着两尾锦鲤绕着杏花:“听说花朝节放河灯,心愿能成真,姑娘要不要写点什么?”
苏清欢接过笔,指尖顿了顿,在灯面上写下“岁岁如今朝”,字迹清秀。谢临舟凑过来见了,笑着也添了一句“年年伴君侧”,笔锋温和,与她的字挨在一起,倒像是早就配好的。
两人蹲在河边,轻轻将河灯放入水中,看着它随着流水漂向远处,与其他灯船汇成一片暖光。谢临舟起身时,顺手扶了苏清欢一把,这次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轻得像怕惊了夜色:“清欢,往后的花朝节,我都想陪你过。”
苏清欢望着他眼底的认真,握着花灯的手紧了紧,轻声应道:“好。”
晚风拂过,带起她发间的杏花香,也吹动了谢临舟袖口的银铃,叮当作响,与远处的花灯笑语混在一起,成了春日里最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