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回头,看到小男孩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见我看他,非但不躲,反而把石头举得高高的,嘴里还喊着:“坏女人!没人要的坏女人!”
石头再次砸过来,这次落在了我的胳膊上,生疼。我皱着眉,声音放得轻柔:“小朋友,别扔了,会疼的。”
可我的话像没起任何作用,他反而跑得更近了些,捡起更大的石头往我身上砸:“王厨子说的!赵爷爷也说!你是陆总不要的女人,是坏女人!就该被砸!”
石头接二连三地落在我的后背、胳膊上,有的甚至擦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我下意识地抱住头,蹲在地上,听着他稚嫩却刻薄的声音,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怎么会懂什么是“坏女人”?他只是听了别人的话,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意欺负的对象。就像厨子泼我馊饭,赵老头关我在黑灯塔里一样,所有人都觉得,欺负我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我是“陆知衍不要的女人”。
我想起结婚时,陆知衍曾牵着我的手,在亲友面前说会护我一辈子。可现在,他亲手把我丢到这座孤岛,让我成了所有人可以肆意践踏的存在。
小男孩砸累了,把手里的石头一扔,啐了一口,牵着羊跑开了,跑远了还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我慢慢站起身,后背和胳膊上满是淤青,火辣辣地疼。竹筐倒在地上,刚挖的灰灰菜撒了一地,被石头砸得烂糊糊的。
我蹲下身,一点点把烂掉的野菜捡起来,眼泪落在沾满泥土的手上。风又刮起来了,带着海水的咸味,吹得我眼睛发酸。我没有哭出声,也没有去找任何人理论——在这座岛上,我的委屈和疼痛,从来都无人在意。我只能沉默地捡起竹筐,继续往海边走,去寻找下一片能果腹的野菜,也寻找能让自己撑下去的理由。
5 山洞里的暴雨与回忆
乌云压得很低,铅灰色的云层像要把整个孤岛吞掉。我刚挖了半筐野菜,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紧接着狂风卷着暴雨倾盆而下,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我抱着竹筐往回跑,衣服瞬间被淋透,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冻得我牙齿打颤。慌乱中,我想起昨天在山腰看到过一个山洞,便调转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里奔去。
山洞不大,却足够遮雨。我把竹筐放在角落,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用力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洞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头顶炸响,闪电劈开黑暗的瞬间,能看到海面翻涌的巨浪,像一头咆哮的巨兽。
这样的暴雨,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天也是下着大雨,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陆知衍推开门走进来,身上带着雨水的寒气,却第一时间伸手摸我的额头,语气里满是焦急:“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我送你去医院。”
他把我裹在厚厚的毯子里,亲自开车送我去医院。输液的时候,他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心里,暖得我几乎要落下泪来。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对我有温柔,我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可后来呢?林薇薇回来了。他开始晚归,开始对我冷淡,开始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对林薇薇的在意。我生日那天,他答应陪我吃饭,却因为林薇薇一个电话,就丢下我,去陪林薇薇看夜景。我质问他,他却说:“苏晚,你能不能懂事点?薇薇她刚回来,情绪不稳定,我得多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