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儿子元儿死在了八岁生辰的前一天。
他死在御花园的太液池里，捞上来时，小脸惨白，身体冰冷。
皇帝萧彻雷霆震怒，当场下令将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拖下去杖毙，连同日负责御花园守卫的禁军百户，满门抄斩。
甚至，连当时恰好在池边赏花的林皇后，也被他以“护主不力，惊扰龙裔”的罪名，赐了一杯毒酒。
整个皇宫，血流成河。
人人都说，陛下爱子如命，悲痛到失了心智。
只有我知道，他在撒谎。
他在用满宫的鲜血，掩盖一个真相，保护一个凶手。
因为我的元儿，自幼便有一个秘密。
他怕水，怕到连沐浴都要哄上许久，怎么会自己跑到深不见底的太液池边玩耍？
我曾是宫里最强的暗卫，代号“霜”。杀人、潜伏、洞察人心，是我的本能。
而现在，我是一个母亲。
一个要为枉死的儿子，讨回公道的母亲。
所以，当萧彻抱着元儿冰冷的尸体，在我面前演着那出肝肠寸断的戏码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在心里对他宣判了死刑。
你和你身后的人，都得死。
【第2章】
慈宁宫里檀香袅袅，闻着让人心安。
太后坐在凤座上，悲悯地看着我，“凌妃，节哀。皇上已经为你和太子报了仇，杀了那么多人，连皇后都……”
“不够。”
我轻声打断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太后愣了一下。
我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她：“远远不够。真正的凶手，还好端端地活着。”
太后叹了口气，挥手让周围的宫人退下。
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她才缓缓开口：“孩子，你到底在怀疑什么？皇上是元儿的亲生父亲，他比谁都痛。”
“痛？”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太后，您知道吗？元儿刚学会写字时，陛下曾亲口许诺，等他八岁生辰，要亲手为他题一幅‘天地同春’的字。可就在昨天，元儿出事的前一晚，我亲耳听见陛下对身边的大太监说，‘那孩子的生辰，一切从简吧’。”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逼近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一个连儿子生辰都不愿费心的父亲，会因为儿子的死而悲痛到滥杀无辜？不，他不是悲痛，他是恐惧。他在杀人灭口。”
“放肆！”太后厉声呵斥，“凌霜，注意你的身份！”
我没有理会她的警告，只是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支金簪。这是元儿送我的第一件礼物，用他攒下的所有赏赐换的。簪头被打磨得异常锋利。
“太后，”我将金簪抵在她的脖颈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给我一句实话，或者，我让整个皇宫给我的元儿陪葬。”
我曾为皇家杀人，如今，也能为我的儿子，杀了皇家的人。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久居深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你要做什么？挟持哀家，你和你的家族，都将万劫不复！”
“家族？”我凄然一笑，“从我踏入这宫门，成为陛下的棋子，为他生下唯一继承人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有家族了。凌家要的是权势，陛下要的是皇子，而我，只是一个工具。现在，我唯一的念ah儿子死了，这个工具，也该报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