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哥哥和我同时困于火海。
消防员让我妈拿主意，只能救一个。
妈妈选了离门更近的我。
后来她得知是我们入室盗窃才引发的火灾，揪着我头发骂。
「你哥哥品学兼优，不可能偷东西。」
「你才是小偷！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死？」
从此我不配吃好不配穿好，每天都要跪在哥哥遗照前赎罪。
直到某天学校班费丢了，妈妈咬定是我偷的，拖着我去认错。
我害怕地跑出门却被车撞倒。
临死前我打电话让妈妈来救我。
她嗤笑一声：「撒谎精！当初偷走你哥哥的人生，现在死了也是活该！」
后来死了两年的哥哥回来了，说出当年真相。
我妈崩溃了，带着他挨家挨户向同学们解释。
「言言不是小偷。」
1
我被车子撞飞了三米远，浑身骨头像碎掉一样疼。
雨夜中，路灯昏暗，司机以为是撞到条野狗，拉下车窗骂了句晦气，便直直走了。
浑身越来越冷，可我不想死。
我掏出手机给妈妈打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先出声。
「偷了学校班费不承认，现在还敢离家出走了！」
我忍着痛回应：「妈妈我被车撞了，快救救我。」
那边愣了几秒，随即笑了：「撒谎精，我看你就是偷了班费心虚，不敢回来，当初偷走你哥哥的人生，你早就该死了。」
话音落下，电话里只剩嘟嘟声。
暴雨狂倾，一下下砸到我身上。
一瞬间，我像是没了力气，连急救电话也懒得打了。
两年前我和哥哥同时困于火海。
火势太大了，消防员说只能二选一。
妈妈选了离门更近的我，她告诉我：「言言，你这条命是你哥换来的。」
几天后，火灾原因判定结果出来了。
邻居家本该在卧室的金首饰，出现在客厅里，加上门锁被撬动的痕迹，所有人都说是我们兄弟俩入室盗窃，恰巧碰上电路老化才导致的悲剧。
当天，妈妈揪着我头发，让我跪在哥哥遗像前，用竹条狠狠抽我的背。
「你哥哥品学兼优，从小就乖怎么可能偷东西？」
「你才是小偷，是你害死了你哥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试着解释，可妈妈认定了我是罪魁祸首。
确实，二选一，要不是我，活着的说不定就是哥哥。
他被活生生烧死，该有多疼。
想到这儿，我不再说话，任由妈妈发泄怒火。
那天后，我吃不饱穿不暖。
妈妈总说。
「你哥死前是饿着肚子的，你也得饿着。」
「想想你哥在地下冷不冷，你凭什么穿这么暖和。」
「你偷走了他的人生，就好好替他赎罪吧。」
这一赎就是两年。
直到今天，我躺在血泊里，这份罪终于了结了。
妈妈不会再打我了。
妈妈应该满意了吧。
闭眼前，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当初被救的要是哥哥，该有多好。
2
也许是老天觉得我的罪孽没还清，竟还不肯放过我。
我从身体里飘出来，借着月光，看到地上快被撞成一摊肉泥的自己。
四肢奇怪的扭曲着，脸高高肿起，完全没了人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