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降奇“才”
林小凡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不是被空调不足的办公室热浪，而是被项目经理李曼迪冰冷的目光冻成冰渣，再被周遭同事若有似无的视线烤成气体。
“这就是你做了三天的方案？”李曼迪的手指轻轻点在打印纸页上，指甲修剪得完美无瑕，涂着低调的裸色，此刻在林小凡眼中却像利刃般闪着寒光。“市场分析的数据来源是五年前的行业报告，用户画像模糊得像是用马赛克画出来的，至于创新点...”
她停顿了一下，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几乎以为自己穿越回了2018年。”李曼迪的声音平稳，没有提高音量，却像细针一样扎入耳膜。“林小凡，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做到把互联网发展倒退五年的吗？”
几声压抑的窃笑从长桌另一端传来。林小凡感觉自己的耳朵烧得通红，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那双已经穿了两年、鞋尖有些磨损的皮鞋。
“对不起，李总，我...”他喉咙发干，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用的方案。”李曼迪将那份被批得一无是处的方案推回到他面前，“明天早上十点前，我要看到全新的版本。散会。”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地远去，伴随着同事们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和椅子挪动的声响。林小凡仍然僵在原地，直到好友张伟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又撞枪口上了？”张伟递来一杯咖啡，“喝点吧，看你脸白的。”
林小凡接过咖啡，勉强笑了笑：“谢谢。我就是个废物，对吧？”
“哪儿的话！”张伟搂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那女人就是月经不调，拿你撒气而已。全公司谁没被她怼过？习惯就好。”
林小凡点点头，心里却一点也没被安慰到。他来这家科技公司已经两年了，始终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业绩平平，表现一般，既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争抢功劳。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动力，可能就是坐在斜前方工位上的陈雨晴，以及...他对李曼迪那种又怕又敬佩的复杂感情。
李曼迪只比他大三岁，却已经是公司最年轻的项目总监。她永远妆容精致，穿着得体，工作中雷厉风行，据说大老板看到她都要礼让三分。私下里员工们叫她“冰女王”，一方面因为她冷若冰霜的气场，另一方面也因为她确实能力超群，让人不得不服。
林小凡曾经偷偷喜欢过李曼迪，直到第一次被她当着全组的面批得一无是处。那点萌芽的好感瞬间冻死在北极般的低温中，只剩下畏惧和一点点不甘心——他也想得到她的认可，哪怕只有一次。
“走吧，下班了。”张伟已经收拾好东西，“周五了，喝一杯去？”
林小凡摇摇头：“不了，还得改方案。明天十点前要交给女王陛下呢。”
张伟做了个夸张的同情表情，溜得比谁都快。
林小凡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市的灯光接连亮起。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重新搜集数据。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曾经幻想自己会成为改变世界的科技新贵，至少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专家。现实却是他每天都在为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挣扎，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连暗恋同事都不敢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