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场就没了呼吸。”李哲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这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漩涡，“是我……”他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偷用了实验室那个未成熟、被严令禁止的时间机器原型机，强行回溯了时间锚点……才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的目光扫过陈默震惊到失语的脸，带着一种沉痛的审视，“但代价是……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活在一个被强行‘修正’好的剧本里，一个必须避开所有会导致你死亡的关键节点的脆弱时间线里。”
陈默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晃了晃，全靠扶着旁边冰冷的机柜才没有倒下。他看着李哲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灰色连帽卫衣——那是去年生日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袖口处，还沾着一点早上煮咖啡时不小心溅上的、已经干涸的浅褐色奶渍——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此刻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记忆上，与无数个大学时代同住宿舍、分享早餐的清晨画面重叠、交织，形成一种荒诞而残酷的对比。
“上周……你加班到凌晨，走的那条近路小巷，”李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剧本里……原本安排了一个持刀抢劫犯埋伏在那里。你会因为反抗……被刺中腹部，失血过多……在救护车赶到前……”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布满了血丝，“我……提前用加密线路匿名报了警，描述了‘可疑人员’的特征，让巡逻车‘恰好’在那个时间点经过那里……驱散了危险。”
“为什么……”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不告诉我？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为什么是‘剧本’？！”巨大的被欺骗感和被操控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涌。
“因为在这个被强行扭曲、修正的时间线里，‘活着’比‘真相’更重要！”李哲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痛苦和焦躁，他快步走到控制台另一边，从一个隐蔽的夹层里翻出几张边缘已经磨损、明显被反复翻阅的泛黄稿纸，用力拍在布满灰尘的台面上，“知道太多，知道这个世界的‘不真实’，反而会引发更不可控的‘悖论震荡’！我每天……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