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后退了半步,恰好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这个动作,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苏清颜见状,乘胜追击:“太子殿下,我这里还有证据!”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极好的暖玉,上面刻着一个“苏”字。
“这是我出生时,母亲放在我襁褓里的信物!”
我娘在看到那块玉佩时,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失神地喃喃:“是……是我的暖玉……”
这一下,再无人怀疑。
我爹苏振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怒,变成了审视和冰冷的失望。
他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玷污了他门楣的污点。
“苏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半分往日的慈爱。
我还能说什么?
我说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我说我早就发现苏清颜在暗中调查,并且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胎记和玉佩?
不,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我只能像一个真正的、无辜的、被命运捉弄的少女一样,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爹,娘,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充满了无助与彷徨。
可这副模样,在众人眼中,就是心虚的铁证。
苏清颜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
她对着我爹娘重重磕了一个头:“爹!娘!女儿不求能立刻认祖归宗,只求你们能查明真相!”
“为了相府,也为了皇家,女儿恳请,滴血验亲!”
这四个字,像一道催命符。
我娘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我爹的拳头紧紧攥起,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好!”
“取水来!”
很快,一碗清水,一根银针,被端了上来。
我娘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怜悯,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她亲自走上前,拿起银针,先是刺破了苏清颜的指尖。
一滴血,落入水中,晕开一抹红。
然后,她走向我。
冰冷的针尖扎破我的手指,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碗水。
第二滴血落下。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只见那两滴血,在水中泾渭分明,像是两个永远无法交融的世界。
没有融合。
真的没有融合。
“天啊……”
“原来苏晚真的不是宰相的亲女儿!”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屠夫的女儿,竟然当了十六年的相府嫡女,还差点成了太子妃!”
嘲讽、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把刀子,将我凌迟。
赵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苏相,看来今日这门亲事,需要从长计议了。”
他甚至不屑于再同我说一句话。
我爹苏振的脸,已经由青转黑,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声如洪钟。
“孽障!”
“我苏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欺瞒于我!”
他好像完全忘了,是谁将我捧在手心,教我诗书礼仪,让我享受了这十六年的荣华富贵。
如今真相大白,所有的错,都成了我一个人的。
我娘柳氏,那个曾经会为我一根手指破皮而落泪的母亲,此刻正抱着苏清颜,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