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周围疑惑的宾客，声音提高了一些，清晰而冷静：“我刚才看过了，凝凝站的位置，和你倒下的方向，根本不对。而且，如果是她推你，她手上端着的红茶怎么会一滴都没洒出来？”
众人一愣，看向宋凝手中稳稳端着的茶杯，又看看白蕊身上和她周围狼藉的点心渣，顿时明白了什么。
白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凛，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他眼里的维护和信任，清清楚楚地给了另一个女孩。
顾凛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宋凝面前，眼神复杂，充满了歉意和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对不起，凝凝，让你受委屈了。”
宋凝看着他，又看了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白蕊，心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复杂。她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宋漾冷哼一声，搂住妹妹的肩膀：“算你还有点良心！以后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点！”他意有所指地瞪了白蕊一眼。
宋父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安抚了宾客，也让佣人送白蕊去休息室整理。
宾客们渐渐散去，花园里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空气中的尴尬和暗流并未完全消失。宋父安排人送白蕊去休息室后，拍了拍顾凛的肩膀，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小凛，事情弄清楚了就好。你去看看蕊蕊吧，毕竟受了惊吓。”这话既是给他台阶下，也是提醒他别忘了和白家多年的情分。
顾凛站在原地，看着白蕊被佣人搀扶着离开的背影，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傲气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破碎和难以置信，他的心绪复杂难言。他确实应该跟上去安慰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但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忍不住回想，为什么刚才那一刻，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宋凝？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若是放在以前，但凡白蕊流露出半点委屈，他必定是第一个冲上前为她遮风挡雨的人，根本不会去深究对错。
“喂，回神了！”吴逸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了过来，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啊凛哥？英雄救美……哦不，是护‘妹’心切？这可不像你啊，你以前对白蕊那可是言听计从，指东不打西的。今天怎么突然‘帮理不帮亲’了？”
顾凛被他说中心事，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凝凝她……不会做那种事。”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吴逸言，“而且，你说奇怪不奇怪？白蕊回来，我本来是高兴的，但……好像也就那样。反而这两天，脑子里总想着那小丫头病好了没，嗓子还哑不哑，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吴逸言闻言，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凑近顾凛，上下打量着他，脸上露出一种又惊讶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声音压得更低了：“我靠！凛哥，你完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宋漾他家那个宝贝妹妹了吧？！”
“胡说什么！”顾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反驳，但心跳却莫名漏了一拍。
“我胡说？”吴逸言啧啧两声，“你看看你刚才那样儿，分析得头头是道，生怕你家‘凝凝’受一点委屈。提到人家生病就一脸心疼。你这分明就是栽了呀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