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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城区的午后,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金箔,懒洋洋地洒在“野匠铺”的玻璃门上。门内,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旧木头和时光混合发酵的独特气味。上百只形态各异的钟表,正用各自的节奏,或清脆、或沉闷地交响着,仿佛在诉说一段段被遗忘的岁月。
林野(24岁)正坐在一张堆满精密工具的橡木工作台后,专注地对着一盏鹅颈灯。灯光聚焦在他手下,一枚拆解开的古董机芯宛如一座微缩的金属迷城。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镊子在他指间轻盈得像蝴蝶的触角,每一次挑拨、安置,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耐心。左手食指上那道浅浅的白色伤疤,是多年前一次意外留下的勋章,也是他与这些冰冷机械之间最亲密的烙印。
父母早逝后,这座铺子就成了林野的全世界。白天,他是沉默寡言的钟表修复师,倾听旧物的心跳;夜晚,他会拉下卷帘门,在铺子深处的躺椅上,开一罐冰镇啤酒,借着老式放映机投在白墙上的光影,消磨掉漫漫长夜。他享受这种孤独,也习惯了这种孤独。
下午三点,门上的风铃响了,快递员送来一个牛皮纸包裹,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个潦草的地址和“林野师傅收”的字样。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丝绒盒子。打开盒盖,一枚产自1920年代的瑞士银质怀表静静躺卧。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玫瑰纹样,经过近一个世纪的摩挲,纹路已有些模糊,却更添几分温润的质感。林野拿起怀表,轻轻晃了晃,秒针挣扎着跳动了两下,便彻底停摆。
他打开表盖,内侧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那里贴着半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被精准地裁剪过,只留下一个女人的侧脸。她微微偏着头,耳垂上缀着一颗小巧的珍珠耳钉,唇角似笑非笑,眼神却望向照片之外的某个远方。背景是老式洋房的露台一角,雕花的栏杆和模糊的树影,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旧日气息。
林野的指腹轻轻抚过照片的边缘,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好奇。这只表,和这位不知名的女人,背后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他习惯性地开始推敲,这是他的职业病,也是他最大的乐趣。
傍晚时分,天色骤变,豆大的雨点毫无征收地砸了下来,在石板路上溅起一团团水花。铺子里的钟声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声压了下去,显得有些沉闷。
“叮铃——”
风铃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阵潮湿的凉风。一个女人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收伞。
林野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吊带裙,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宽大的牛仔外套。雨水打湿了她的外套肩头,也濡湿了她微卷的长发,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吊带裙的领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精致的锁骨,水珠顺着肌肤的纹理,消失在深色的布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