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有座三孔石桥，桥身爬满藤蔓，镇里老人都说这桥有灵性。
我叫石小满，跟爷爷住在桥头，世代以修补石桥为生。
爷爷临终前塞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桥西第三块石板下...藏着石桥的秘密...千万别让外人...”
话未说完，爷爷的手就垂了下去。
我从未听说石桥有什么秘密。
直到那个暴雨夜，我亲眼看见石桥下浮起一具女尸。
她手里紧攥着一块与我钥匙图案完全相同的玉佩。
1 暴雨惊魂
青石镇的雨，下起来就没个完。
雨珠子串成线，连成片，从灰沉沉的天幕上泼下来，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镇子中央那条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河，此刻黄水翻涌，咆哮着冲刷过河床上光滑的鹅卵石，水位眼瞅着就要漫过那座三孔石桥的桥墩。
桥是青石镇的眼珠子，命根子。老辈子传下来的话，这桥有灵性，护着镇子多少代了。桥身早已被岁月和风雨打磨得光滑温润，缝隙里钻出顽强的野草和深绿的藤蔓，春绿秋黄，岁岁枯荣。老辈人说，摸着那些石头，能感觉到桥在呼吸。镇上的娃娃们打小就被告诫，不许在桥上撒尿，不许对桥不敬，逢年过节，老人总要在桥头摆上些瓜果点心，虔诚地拜一拜。
石小满坐在桥头自家小屋的门槛上，望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眉头拧成了疙瘩。风裹着冰凉的雨丝扫进来，打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把冷硬的钥匙，爷爷枯槁的手和临终前断断续续的话语又一次撞进脑海。
“……桥西……第三块石板下……藏着石桥的……秘密……千万别让外人……”
爷爷的手干瘦冰冷，用尽最后力气攥着他的手腕，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然后猛地一松，垂落下去，再也没抬起来。
秘密？石桥能有什么秘密？小满在这桥头长了十八年，爷爷补了六十年的桥，每一块石头，每一道缝隙，爷孙俩都摸得门清。除了比别处的桥更结实、更古老，镇上的人对它敬着几分，它不就是一座桥吗？爷爷莫不是病糊涂了？
可那把钥匙……黄铜质地，沉甸甸的，锈迹斑斑，钥匙头却古怪地扭成一个类似鸟雀的图案，触手冰凉，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小满叹口气，把钥匙往怀里揣得更深些。雨声哗哗，敲得人心烦意乱。河水还在涨，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大，像有无数头野兽在桥洞底下咆哮。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抄起靠在墙角的油布伞，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风立刻扑进来，险些将伞掀翻。他弓着身子，顶着风，一步步挪到河岸边。
黄浊的河水像一锅煮沸了的泥汤，翻滚着，奔腾着，裹挟着断枝、杂草，甚至还有一只破烂的木盆，疯狂地向下游冲去。水已经没过了最下面的桥墩，正凶狠地拍打着桥身。那几个平日里看上去高大坚固的桥洞，此刻仿佛成了巨兽勉强张开的嘴，不断吞吐着汹涌的洪流。
小满的心揪紧了。他自小在河边长大，见过发大水，但像今天这么凶猛的，还是头一遭。他紧紧盯着石桥，像是要给它鼓劲。桥在洪水中巍然屹立，沉默地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镇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这样的天气，大家都躲在家里。只有雨水砸落和洪水咆哮的声响，充斥着小满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