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的指尖第三次划过衣柜最底层的抽屉,摸到的只有妈妈生前穿的旧毛衣,软塌塌的羊毛蹭过指腹,却没碰到那个熟悉的米黄色帆布钱包。
她蹲在衣柜前,后背贴着冰凉的柜壁,鼻尖突然发酸。那个钱包是妈妈六十岁生日时,她亲手缝的——针脚歪歪扭扭,边缘特意选了妈妈喜欢的褐色毛线镶边,正面绣的“梅”字,还是妈妈握着她的手教她扎的第一针。妈妈心梗走后半年,她只敢偶尔拿出来看,上周翻出来,是想给里面的老年公交卡充钱——妈妈生前总坐公交去城郊的公园跳广场舞,卡快没钱了,她想替妈妈续上。
上周三下午五点十分,她记得清清楚楚。小区门口共享柜的取件码响了,是妈妈常用的那家药店寄来的丹参滴丸,她顺手把钱包搁在1号柜的台面上,掏出手机接工作电话。电话里客户催着改方案,一聊就是二十三分钟,挂了电话往共享柜跑时,台面早空了,风卷着几片落叶,在柜角打转。
“当时还以为塞在包里哪个角落了。”林晓站起来,把妈妈的毛衣叠好放回抽屉,目光扫过客厅——沙发缝、茶几底下、甚至妈妈生前用的老花镜盒,都翻了个遍,连洗衣机滚筒里的衣服都掏出来抖了抖,还是没见钱包的影子。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了,急促又熟悉,是2楼的张桂兰阿姨。林晓开门时,看到张阿姨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快递盒,脸涨得通红:“晓啊!你见我上周买的粉色羊绒衫没?就放共享柜3号台面上,转身扫码的功夫就没了!那是我闺女从北京寄来的生日礼物,一千多块呢!”
林晓愣了:“共享柜丢东西?”
“可不是嘛!”张阿姨挤进门,往沙发上一坐,气呼呼地拍着大腿,“4楼李建国也丢了,给他孙子买的蓝色遥控汽车,说是跑了三家玩具店才找到的款,也放共享柜没的!还有6楼王浩,说丢了箱纯牛奶,邪门的是,咱们丢东西的,全是1到3号柜——就是那破监控盲区!”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张阿姨的粉色羊绒衫、李叔的蓝色玩具车,加上自己的米黄色钱包,全是浅色系,还都不大,能随手塞进包里。她猛地想起什么,抓过外套:“张阿姨,你们丢东西都是下午五点到六点吧?”
“你怎么知道?”张阿姨愣了,“我是上周二下午五点半丢的,李建国是周四五点二十,王浩说他是周三五点十分——跟你丢钱包一个时间!”
上周三下午五点十分,正是她接电话丢钱包的时刻。林晓没再多说,送张阿姨出门时,特意往小区门口瞥了一眼——共享柜旁,一个穿藏青色旧外套的老人正弯腰捡废品,手里拎着个褪色的蓝布兜,兜口鼓鼓的,像是塞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是赵伯,小区里的独居老人,每天这个点都来共享柜附近捡废纸箱,上个月还因为“捡走别人没拆的快递盒”,跟3楼的刘姐吵过一架。
“张阿姨,赵伯最近是不是总在共享柜旁转悠?”林晓问。
“可不是嘛!”张阿姨压低声音,“我丢毛衣那天,就看到他在3号柜旁晃,手里的布兜还蹭到我快递盒了!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他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