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年的长安城笼罩在一场大雨中,我站在未央宫冰冷的青石板上,浑身湿透,茫然四顾。
三天前,我还是个普通的历史系研究生,在图书馆整理汉代竹简时触碰到了一卷诡异的黑色简牍。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号,只辨认出“元光”、“建元”几个年号和一串规则般的文字:
“其一,日落后不可独处一室;其二,不可拒绝上位者赐食;其三,不可直视他人倒影过久;其四,不可...”
还没看完,一阵天旋地转,我再睁眼已身处这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郎官李延年召你入殿,随我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看见一位面色苍白的内侍,他双眼空洞无神,雨水顺着他官帽流下,却奇异地避开了他的面部。我心头一颤,忽然想起竹简上的规则之一——“不可拒绝上位者召见”。
“有劳公公。”我模仿着汉代礼仪,跟在他身后。
穿越长廊时,我瞥见廊下积水中,内侍的身影倒影异常扭曲,不像人形,反倒像是一团纠缠的黑线。我猛然想起第三条规则——“不可直视他人倒影过久”,急忙移开视线。
宣室殿内,烛火通明却莫名昏暗。汉武帝刘彻高坐龙椅,虽年仅二十,却已显帝王威仪。令我惊讶的是,他身侧站着一位我熟悉的历史人物——大将军卫青。
“陛下,此人便是臣途中偶遇的奇士,”卫青声音沉稳,“虽衣衫怪异,然言谈间对匈奴局势颇有见解,故引荐于陛下。”
我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多亏穿越前我正在撰写关于汉匈战争的论文。
武帝审视着我:“汝有何能,敢劳大将军引荐?”
我深吸一口气,凭记忆分析了匈奴的作战特点和汉军应对策略。武帝眼中逐渐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有趣,”他最终道,“朕封你为待诏金马门,可直奏机宜。李延年,为他安排住所。”
刚才引我入殿的内侍躬身领命,我注意到他始终低着头,避免在任何反光面上留下倒影。
当夜,我被安置在未央宫偏殿的一间厢房。房间简洁异常,没有任何镜面或反光物品,唯一异常的是门上的一道深重门闩和窗上厚厚的帷幕。
李延年离开前忽然转身,声音低沉:“入夜后,莫要应门外呼名。若闻异响,熄灯佯睡。明日卯时,会有人送餐食,必全部用完。”
我背脊发凉:“这是为何?”
他面无表情:“宫中之规。”
子夜时分,我被一阵窸窣声惊醒。门外传来轻柔呼唤,似男似女,声声唤着我的现代本名——这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捂住嘴,冷汗直流。声音持续片刻后变为抓门声,继而消失。我彻夜未眠,紧握那卷随我穿越的黑色竹简,如今上面竟渐渐显现出更多文字。
接下来几天,我小心观察这座皇宫的诡异之处:宫人从不单独行动,日落後必成群结队;所有水池都覆盖黑布;宴会上的赐食无人敢拒,即便有人吃完后面色惨白、身体不适。
第七日,我第一次目睹了“违规”的后果。
一位年轻侍郎在宴会上称饱拒食,被武帝冷冷一瞥后,勉强吞下赐肉。片刻后,他借口更衣离席,我再见到他时,他正在廊下呕吐——吐出的不是食物,而是纠缠的黑发。两名内侍迅速用黑布裹住他带走,再无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