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末日降临之时，便是最惨烈的人间地狱。
我坐上出租车，紧紧抱着怀里的那盆绿萝。
叶片冰凉的触感，让我无比清醒。
前世被推下高楼的瞬间，风声在耳边呼啸，白晴灵得意的笑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姐姐，这栋别墅的视野真好啊，以后我和承天哥哥会在这里，好好‘纪念’你的。”
我抚摸着绿萝的叶片，对着车窗外的倒影，轻声说：
“晴灵，你最喜欢炫耀这栋别墅了。”
“希望末日后，你和你的好哥哥肖承天，能在里面‘住’得开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银行发来的巨额转账到账通知。
我没有片刻犹豫，立刻从加密的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警惕的女声：“你是谁？”
“苏小姐吗？我是林晚。”
我直截了当：“想不想要一个让你永绝后患，又能毁掉肖承天的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当红绿茶艺人苏晚晴，那压抑着狂喜的、又惊又喜的声音。
“……你说，我听着。”
02
海甸市郊区，废弃的工业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机油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我循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在一条锈迹斑斑的巨大排水渠深处，听到了一声微弱又压抑的呜咽。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道光柱刺破了黑暗。
角落里，一头巨大的伯恩山犬蜷缩在那里。
它的毛发脏污打结，身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脖子上那根粗重的铁链，已经深深地嵌入了血肉里，周围一片模糊。
它就是“泰格”。
前世，为了保护它那个酒鬼主人，它被一群上门讨债的暴徒活活打死。
我记得，那个酒鬼抱着它冰冷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
泰格看到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因为它太过虚弱，挣扎了几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没有贸然靠近。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整只烧鸡，撕开油纸包，放在地上，然后慢慢向后退开。
浓郁的肉香瞬间在逼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它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抵不过饥饿的诱惑，踉踉跄跄地爬过来，狼吞虎咽。
吃得太急，甚至呛得直咳嗽。
我趁机拿出准备好的消炎药和干净的水，一步步靠近，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抚它。
“别怕，我来帮你了。”
它停下进食的动作，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将水递到它嘴边。
它没有喝，只是看着我。
最终，我拿出带来的大力钳，“咔嚓”一声，剪断了那根象征着它所有痛苦的铁链。
铁链落地的声音很清脆。
当我的手第一次触碰到它脖颈上的伤口时，它浑身猛地一颤，却没有攻击。
它只是虚弱地、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指尖。
温热，又粗糙。
我带着泰格，根据记忆，来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区。
在巷口的垃圾桶旁，我看到了那个瘦小的、灰扑扑的身影。
拖拖。
它正警惕地和几只野猫对峙，守护着自己刚刚翻出来的一块脏兮兮的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