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我死后第一年的忌日，在家庭群里说：谁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片死寂。
他紧接着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爸妈和他的未婚妻正围着蛋糕，替她庆祝生日。
他：很好，她今天也得死。
1.
我的灵魂飘在天花板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家庭群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此刻却安静得像个坟墓。
哥哥林辰发完那句「很好，她今天也得死」之后，就再没说过一个字。
可群里已经炸了。
率先跳出来的是我妈。
她发了一长串语音，语气又急又怒：「林辰！你疯了是不是！大喜的日子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不知道今天是你和青青订婚宴的日子吗？」
「你妹妹都死了一年了，人要往前看！你老是抓着过去不放，是想让你爸妈也跟着难过死吗？」
我爸跟着发了条文字，一如既往地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林辰，马上给你未婚妻苏青道歉。然后立刻来酒店，所有宾客都等着你。」
他们甚至不愿提起我的名字，只用「你妹妹」和「死人」来代称。
仿佛我林晚，只是个不该被记起的晦气符号。
我看到哥哥林辰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
他坐在我空荡荡的房间里，周围都是我的遗物。
他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
良久，他打出两个字。
「不去。」
群里再次爆炸。
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为了一个死人，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而这一切的中心，那个正在酒店里穿着白色礼服，享受着众人祝福的女人——苏青，终于发话了。
她发了一张自拍，妆容精致，笑容甜美，背景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阿辰，我知道你还在想念晚晚，我也很难过。可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别闹脾气了好不好？爸爸妈妈和亲戚们都在等你，别让他们担心。」
她的语气温柔又体贴，仿佛一个深明大义的未婚妻。
如果我不是已经死了，我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一年前的今天，我心脏病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我妈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苏青巧笑嫣然的声音。
「阿姨，您快尝尝这个蛋糕，晚晚忌日，我们更要开心点，让她在天上也能放心呀。」
然后，我妈挂了我的电话。
直到我彻底失去意识，那个救命的电话，再也没有打过来。
看到苏青的消息，林辰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不带任何温度的笑。
他点开苏青的头像，将那张照片放大。
照片里，苏青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正是我妈最珍爱的那条。
那是我外婆留下的遗物，我妈宝贝得不得了，我生前求了她好几次，她都舍不得给我戴一下。
现在，它戴在了害死我的人脖子上。
林辰的目光在那条项链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在群里打字。
「苏青，我妹妹的忌日，就是你的生日，是吗？」
2.
苏青显然没想到林辰会这么问，一时没有回复。
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妈立刻出来打圆场：「哎呀，这都是巧合！青青的生日是户口本上写的，我们总不能不给孩子过生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