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萧衍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敢进来？沈大小姐夜闯东宫的胆子，到哪里去了？”
沈清辞心一横。
怕什么？
大不了一死！
她昂首挺胸，握着匕首，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书房。
当她看清书房内那满墙的画像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这些画……
“很惊讶吗？”
萧衍关上门，缓缓地走到她面前。
“这些，都是上一世，你死后，我画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飘，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你死了以后，我总是记不清你的样子。”
“我怕忘了你，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画。”
“画了三十年。”
沈清辞的呼吸，猛地一窒。
三十年？
他……说什么？
“你骗我！”她厉声说道，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你恨不得我死，又怎么会……”
“恨不得你死？”
萧衍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是啊，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
“我以为，只要你死了，苏儿就能安心。”
“我以为，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彻底忘了你这个……我名义上的妻子。”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墙上的一副画。
画上的她，正对着他笑，眉眼弯弯，灿烂如星辰。
“可我错了，辞儿。”
他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眼眶，一点点地红了。
“你死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失去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我的……命。”
“没有你的三十年，我活得，像一条狗。”
“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我后悔了，辞儿，我后悔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所以，老天爷让我回来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放手了。”
“就算你恨我，怨我，想杀我，都没关系。”
“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怎么样都行。”
沈清辞看着他这副样子，整个人都懵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会为了她，后悔三十年？
不！
不可能！
这一定是他为了稳住她，编造的谎言！
“萧衍，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嘴脸吧！”
沈清辞举起匕首，对准他的心脏。
“我告诉你，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一个字！”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萧衍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尖，不闪不避。
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让那刀尖，离他的心脏更近。
“好啊。”
他笑了，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和……解脱。
“死在你手里，也算是一种圆满。”
“来吧，辞儿，动手吧。”
“能让你消气，我死而无憾。”
他说着，竟然真的握住她的手，将那匕首，狠狠地，往自己胸口送去！
“你疯了！”
沈清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尖，就要刺破他的衣衫，刺进他的血肉……
“住手！”
沈清辞几乎是嘶吼着出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