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樱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
刺骨的寒意顺着衣领钻进皮肉,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香粉混合霉味的气息。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婆子正叉着腰瞪她,三角眼吊得老高:“还装死?五姑娘让你去前院伺候笔墨,磨蹭什么!”
“五姑娘?” 林晚樱脑子嗡嗡作响,昨晚加班改方案到凌晨三点的记忆还没褪去,眼前的景象却陌生得可怕。她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粉色襦裙,触感粗糙得像砂纸。
这不是她的衣服。
婆子见她不动,伸手就要来拧她胳膊:“真是个贱骨头,进了侯府门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
“等等!” 林晚樱下意识拍开她的手,职场练就的条件反射让她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份?这里是哪里?”
婆子被她这气势唬了一下,随即啐了口:“发什么疯!如今是永安三年,这里是济阳侯府,你是上个月刚抬进来的林姨娘!难不成落水把脑子淹坏了?”
济阳侯府?林姨娘?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原主是个家道中落的秀才之女,被卖进侯府做了最低等的小妾,三天前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主母的茶盏,被杖责后扔进柴房,竟一命呜呼,换成了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林晚樱。
林晚樱,二十九岁,某互联网公司市场部经理,毕生技能是 PUA 甲方、甩锅下属、在会议室舌战群儒。没想到熬夜猝死,竟然穿成了个随时可能被捏死的古代小妾。
“还愣着?” 婆子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再不去,仔细你的皮!”
林晚樱踉跄了一下,扶着墙壁站稳。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显然原主的身子被折腾得不轻。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堆起谄媚的笑:“张妈妈息怒,妾身这就去,这就去。”
心里却冷笑一声:行啊,不就是换个地方打工吗?以前伺候甲方爸爸,现在伺候侯爷主母,本质上没区别。既来之,则安之…… 不对,是既来之,则疯之!
她林晚樱,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济阳侯李承煜,年方二十八,据说容貌俊美,文武双全,就是性子冷了点,后院里光是有名分的妾室就有七位,更别提那些没名分的通房丫鬟了。原主进府一个月,连侯爷的面都没见过,可见地位有多卑微。
主母孟氏,出身名门,端庄得体,却也手段厉害,把后院打理得铁桶一般,底下的妾室们谁也不敢造次。原主就是撞在了她的枪口上,才落得如此下场。
林晚樱跟着张妈妈穿过抄手游廊,一路上看到不少穿着光鲜的丫鬟仆妇,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轻蔑。她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快步走,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当小妾,就是身处职场底层。要想活下去,还得活得舒坦,就得往上爬。但她一个没背景没美貌(原主长相只能算清秀)的,怎么爬?
硬刚肯定不行,会被直接开除(赐死)。示弱装可怜?后院里的白莲花还少吗?轮不到她。
林晚樱眼珠一转,有了。她要走差异化路线 —— 做个让领导既头疼又离不开的 “刺头”。
前院书房,檀香袅袅。
林晚樱进去的时候,李承煜正坐在紫檀木书桌后看书,一身月白锦袍,墨发用玉簪束起,侧脸线条冷硬,果然是个难得的美男子。旁边坐着位穿着石青色衣裙的女子,约莫二十岁,眉眼间带着几分刻薄,想必就是那位五姑娘,侯爷的妹妹李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