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接通，迈克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我刚用流利的英语寒暄完，准备切入正题。
突然——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震耳欲聋、感情充沛的《母亲》歌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整个客厅！
穿透力极强！
我戴着耳机都感觉耳膜嗡嗡作响。
视频那头，迈克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李？什么声音？”
“抱歉，迈克，请稍等！”我飞快摘下耳机，冲出房间。
客厅里，张翠花正闭着眼，拿着话筒，对着音响屏幕，深情投入地演唱。
音量开到了最大。
“妈！”我压着火，“关掉！立刻！马上！我在打重要的国际视频电话！”
张翠花睁开眼，瞥了我一下，非但没关，反而唱得更起劲了，还带上了肢体动作。
“哎哟，唱个歌怎么了？放松放松！”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张强回来了。
正好听到我那句带着火气的话。
他脸色一沉，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
“李媛！你够了！我妈一天到晚伺候你，听个歌放松一下怎么了？”
“要求那么多，你想把老人当奴隶使唤吗？”
张翠花一看儿子回来了，立马戏精附体。
“啪”关掉音响（但没关功放，话筒还滋啦响），捏着衣角，一副受气小媳妇样。
“强子，别怪媛媛，是妈不好，妈不该歇着，妈这就去做饭……”
张强一看他妈“受委屈”，保护欲爆棚，指着我鼻子。
“给我妈道歉！立刻！”
“她又不是故意的！不就影响你个破合作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斤斤计较！”
我看着他这副嘴脸，忽然笑了。
气极反笑。
我转身回屋，捧出笔记本电脑，屏幕正对着张强。
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愤怒又带着点优越感的脸。
也清晰地传到了屏幕那头。
迈克那张严肃的脸，此刻写满了不悦和被打扰的烦躁。
张强看到迈克，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嚣张气焰“噗”地灭了。
“M…Mike? I… I can explain…” 他结结巴巴，脸涨得通红。
迈克面无表情，用清晰冰冷的英语说：
“李，我想这次的合作，我需要更多时间慎重考虑。你们的……家庭环境，似乎不太适合进行严肃的商业洽谈。再见。”
“No! Mike! Please! Wait!” 张强急得伸手，仿佛想穿过屏幕抓住对方。
但回应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视频被无情挂断。
张强僵在原地，几秒钟后，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啊——！！！”
他双眼赤红，像要吃人一样瞪着我，又猛地转向张翠花。
“妈！你……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啊？！”
“这个客户！迈克！我跟了大半年！整整大半年！就差最后一步！签了字，我就能升总监！就能拿三百万提成！全泡汤了！全他妈泡汤了！”
他像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圈，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
张翠花被他吼懵了，缩着脖子，一脸茫然和委屈。
“强子……妈……妈不懂什么合作啊……妈就在自己家唱个歌……怎么……怎么就有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