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挺可怜的。”
“妈，可怜他们，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死的吗？”
我拿回平板，关掉屏幕。
母亲的脸色白了白，不再说话。
我们安静地吃着早饭。
屋里开着暖气，温暖如春。
屋外，是零下五十度的冰雪地狱。
上午十点，敲门声响了。
我走到门口，打开监控。
屏幕上出现了王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她怀里抱着她的小孙子，孩子的小脸冻得发紫。
“小许！小许在家吗？”
王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
“求求你开开门！我孙子发高烧，快不行了！你家不是有很多药吗？求你给一点！”
她的声音在厚重的门板和隔音层下，显得微弱而遥远。
我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我记得，上一世，就是这个孩子，在我把最后的退烧药给他之后，他的父母还嫌弃我给的食物不够新鲜。
而王奶奶，就是那个在窗后冷眼旁观的人之一。
“小许！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到你家排烟管冒烟了！”
“求求你了！救救孩子吧！他还这么小！”
王奶奶开始用力地拍门，然后变成了砸门。
“砰！砰！砰！”
声音沉闷而无力。
我回到沙发上，戴上耳机，打开音乐。
世界瞬间清净了。
母亲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真的……真的不管吗？那只是个孩子。”
“妈，末日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尤其是别人的命。”
我把音乐声调得更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砸门声停了。
我切换监控，王奶奶已经不在门口了。
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留下了一些杂乱的脚印。
我关掉音乐，屋子里恢复了寂静。
母亲坐在我对面，眼圈红红的。
“我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对。”
“没什么对不对的，”我拿起一本书，翻开，“活下去，就是唯一的正确。”
下午，小区群里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是王奶奶的小孙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衣服，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打开小区群聊，邻居们都在群里感叹。
“我前两天还看到许沁家买了一堆药品，王奶奶没去问她借点嘛？”
“听说去了，但是许沁就是不开门，唉！”
“这也没办法， 灾难当前难免会有人自私一点。”
看着这些言论，我只想笑。
上一世，你们见死不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私？
现在轮到你们求我了，就开始道德绑架了？
晚了。
我关掉群聊，打开一部早就下载好的电影。
精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有报应的。
有报应的，应该是你们。
【4】
第三天早上，我正在检查我的蔬菜水培系统，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是我安装在门外的震动传感器被触发了。
我立刻冲到监控屏幕前。
画面里，七八个男人正围在我的门前。
他们手里拿着消防斧、撬棍和铁锤。
为首的，是我对门的李哥。
他看起来瘦了一圈，脸上满是凶狠。
我冷冷地看着屏幕。
果然来了。
末日之下，人性的丑陋暴露无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