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
底下最新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发出的。
「祖宗」：「老公，玩够了没？宝宝说想回家。」
发送者，是我的微信头像。一只嚣张踩在男人脸上的布偶猫。
死寂。
刚才还喧闹得快要掀翻屋顶的包厢，瞬间落针可闻。
音乐不知道被谁手忙脚乱地掐断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像是被集体按下了静音键。班长张着嘴，那个瘦高个举着酒杯，推搡陈婉的人手还悬在半空。
周凛猛地抬起头，看向屏幕，瞳孔骤缩，扶着陈婉腰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瞬间松开。
陈婉还维持着半趴在他怀里的姿势，脸上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
我缓缓放下手机，扶着腰，慢吞吞地站起来。
微隆的小腹在宽松的毛衣下已经有些明显。
我走到僵成木偶的周凛身边，笑眯眯地拿起他面前那杯没动过的温水，喝了一口。
目光扫过全场一张张石化的脸，声音轻快：
“继续啊，怎么不嗑了？”
“不是金童玉女，意难平吗？”
空气像是冻住了。
刚才还喧嚣鼎沸的包厢，此刻只剩下背景音乐里舒缓的钢琴曲，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那巨大的投影屏幕上。
「祖宗」。
「宝宝说想回家」。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那些起哄的脸上，抽在陈婉惨白的脸上。
周凛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脸上掠过一丝极罕见的慌乱，下意识就想来拉我的手：“晚晚……”
我轻巧地避开，没看他，目光依旧笑吟吟地扫过全场：“都看着我干嘛？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班长手里的麦克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那个推搡陈婉最起劲的瘦高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把头塞进桌子底下。
陈婉还僵在原地，保持着半倚的姿势，只是刚才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彻底碎裂，只剩下难堪和震惊，手指死死掐着掌心。
“咳……那、那个……”班长试图挽救气氛，声音干巴巴的，“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开玩笑的……”
“玩笑？”我挑眉，抚了抚小腹，“开着开着就往别人老公怀里钻的玩笑？你们同学会玩得挺花啊。”
周凛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带着警告：“晚晚。”
“怎么？”我这才转头看他，故作惊讶，“周总这是心疼了？怪我打扰你们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
周凛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压低声音：“别闹，我们先回家。”
“回家？”陈婉像是突然被这两个字刺痛，猛地抬起头，眼圈红得更厉害，泪珠要掉不掉，“周凛……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就是没站稳……你别怪林小姐生气，她可能……可能误会了……”
好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这话听着是道歉，字字句句都在点我小气、善妒、无理取闹。
果然，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和陈婉关系好的女生小声嘟囔：“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再说当年要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