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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点，江城。
城中村的巷子深不见底，像一张巨兽的嘴，吞噬着霓虹灯的最后一丝余光。
林渊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电瓶车，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下。
这是他今晚的最后一单，也是他外卖生涯的最后一单。
干完这票，他就卷铺盖滚蛋，跟这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职业说拜拜。
“广厦小区，13栋，1304。”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楼，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头，像凝固的血痂。
楼道里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接触不良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活像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
“这年头，还有人住这种鬼地方？”林渊嘀咕了一句，认命地拎起外卖。
订单的备注栏里，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别敲门。”
林渊撇撇嘴，心想这客户还挺有性格。
不敲门怎么给你？放门口等着被野猫叼走吗？
电梯早就停运了，指示灯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他只能选择爬楼梯。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陈年垃圾的酸腐气息。
林渊每走一步，脚步声就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激起一层层诡异的回音。
“一楼、二楼……”
他心里默数着，声控灯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又在他前方一盏盏亮起，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为他引路。
终于，13楼到了。
走廊的尽头就是1304室，一扇暗红色的木门，上面的油漆早已斑驳。
门上没有猫眼，只有一个生了锈的门把手。
林渊想起那条奇怪的备注，决定还是尊重客户的意愿。
他把外卖放在门口，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确认送达。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那扇紧闭的门，毫无征兆地“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一道刚好能伸出一只手的缝隙。
林渊的动作僵住了。他甚至没听见门后有脚步声。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道门缝。
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股比楼道里更浓郁的腐烂气味飘了出来。
突然！
一只手从门缝里闪电般地伸了出来！
那不是一只正常人的手。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暗紫色的尸斑。指甲又长又黑，像是几个月没剪过，里面嵌满了污垢。整只手干枯、僵硬，没有一丝活人的血色。
这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地上的外卖袋，猛地向门里一扯！
林渊甚至能听到塑料袋被那僵硬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我靠！”
林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本能地向后挪动。
那只手拿到外卖后，没有丝毫停留，“砰”的一声，门又重重地关上了。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尸臭味，还有地上因为摩擦留下的一道浅浅的划痕，都在提醒林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撞鬼了？
林渊的心脏狂跳不止，肾上腺素飙升。他不是被吓傻了，而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这年头，鬼都开始点外卖了？还特么知道用APP？差评是不是直接烧纸钱？
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想看看订单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