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凝膏后的香气总是差一分清雅…” “滋润度够了，但淡纹效果还不够显著…” “到底缺了什么…”
她一遍遍地试，一遍遍地调整，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夜凉如水，她也浑然不觉，只穿着单薄的衣衫。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和冷冽松香的玄色披风，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
江芷若猛地回神，惊愕转头。
李玄胤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神色依旧清淡，看不出情绪。
“殿下？”
她下意识想站起身行礼。
“坐着。”
他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容拒绝。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案台和地上冷掉的饭菜，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想在皇商竞选前，先把自己熬干？”
他的语气算不上关心，更像是一种基于投资回报率的评估。
江芷若抿了抿唇，拉紧了些带着他体温的披风，低声道：
“就差一点了…”
李玄胤没说话，只是拿起她手边一堆废弃的手稿，快速浏览起来。他不懂制膏，但他懂逻辑，懂趋势。
忽然，他指尖在其中一页停顿。上面写着江芷若的一个猜想：「…或可引入花中并蒂之意，双生双效，或能破解…」
“并蒂莲？”他抬眸看她。
江芷若眼睛微亮，随即又黯淡：“是，古籍有载并蒂莲芯有奇效，但极难萃取，且…早已绝迹多年。”
李玄胤沉默片刻，转身对门外候着的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位精神矍铄、背着药箱的老者便被请了进来。
“吴老？”
江芷若认得他，这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性子却古怪，从不与权贵同流。
吴老没理会李玄胤，倒是围着江芷若的试验台转了一圈，拿起那半成品膏体嗅了嗅，又看了看她的手稿，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小丫头，路子野，心思却巧。”
他哼哼道，
“并蒂莲是没有了，但老夫知道一种西域传来的‘双生花’，效用类似，宫里库房好像还有点存货…”
江芷若的心猛地跳快了！
李玄胤淡淡开口：“有劳吴老。”
吴老瞥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哼，要不是看在这丫头是个真搞学问的料子上，老夫才不来！”
说罢，便拉着江芷若，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
有了吴老的指点和那味关键的“双生花”精华，瓶颈豁然开朗！
江芷若重新投入，眼神亮得惊人。
李玄胤没有再离开，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拿着一卷书，偶尔抬眼看看那个全身心投入、仿佛在发光的女子。
烛火噼啪，夜色静谧。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江芷若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滴花萃精华滴入瓷钵，轻轻搅拌。膏体逐渐凝固，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金色，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的复合花香。
成功了！
她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欣喜地回头想要分享——
却见窗边，李玄胤一手支额，竟靠着窗框…睡着了。
晨光熹微，落在他俊美却难掩疲惫的侧脸上，柔和了平日所有的冷硬棱角。
江芷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攥紧了身上那件依旧带着他气息的披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