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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零三分，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浅灰色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斑。我蜷在沙发里翻完最后一页书时，玄关处恰好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沈辰推门进来，肩头落着一层薄雪，手里却稳稳托着还冒热气的纸袋 —— 是我昨晚随口提过的那家老字号豆浆油条。
“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走过来，指尖轻轻蹭过我额前的碎发，温度比豆浆还暖。他总是这样，记得我所有细碎的喜好：豆浆要无糖，油条得掰成小段泡着吃，甚至知道我看书时喜欢把脚缩在沙发垫里。
我接过纸袋，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认识沈辰三年，他从没有让我失望过。我们在 2019 年 8 月 15 日的画展上相遇，他穿着驼色大衣，站在莫奈的《睡莲》前，转头时刚好与我对视。后来他总说，那天我的围巾勾住了展厅的栏杆，慌慌张张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鹿，让他忍不住想上前帮忙。
这样的细节他能记很久，可我对那天的记忆却有些模糊。有时我会笑着说自己记性差，他就会把我揽进怀里，指尖轻轻刮过我手腕内侧：“没关系，我替你记着就好。”
早餐时，沈辰提起下午要去书房处理工作，让我别去打扰。“有份重要合同要赶，可能会锁门。” 他舀起一勺豆浆递到我嘴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我点头应着，目光却不经意扫过书房的方向。那扇樱桃木门总是关着，沈辰说里面放着客户资料，不方便我进。以前我从没想过要质疑，可今天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异样。
下午三点，沈辰去阳台接电话，书房门没锁。我抱着要还给他的旧书经过，门被风吹得开了条缝。里面的书架很高，顶排摆着他收藏的精装版推理小说，最下面一层却空着一块。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去，指尖划过冰凉的木质书架，忽然触到一处松动的木板。
用力一推，书架侧面竟弹出个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本护照，封面颜色各异，国籍分别是美国、英国、日本…… 可翻开每一本，照片上都是沈辰的脸，只是名字不同。我手指发颤，最后一本护照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画展展厅里，笑容灿烂。可那张脸，却和我镜子里的自己一模一样。背面用黑色钢笔写着一行字：李雯，2019.8.15 失踪。
“哗啦” 一声，护照从手里滑落。我蹲在地上，浑身冰凉，像被扔进了冰窖。2019 年 8 月 15 日，那不是我和沈辰相遇的日子吗？这个叫李雯的女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 沈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和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猛地抬头，看见他站在逆光里，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深切的、近乎痛苦的悲伤。
我抓起照片和护照，手抖得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护照是谁的？这个女人…… 她是谁？”
沈辰走过来，蹲下身，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可我却觉得像被毒蛇缠住。“别害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因为你病了，亲爱的。你患有严重的身份认知障碍和记忆虚构。”
我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你总是这样，周期性地忘记自己是谁，陷入妄想。” 他指了指照片，“上次你发病时，说自己叫李雯，还说我是绑架你的人。我没办法，只好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怕刺激到你。”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心疼，“你看，你手腕上的疤痕，就是上次发病时不小心划伤的，你不记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