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她笑不出来。
屈辱、难堪、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暴露在几十万人的目光下，接受审判。
她猛地关掉了美颜和滤镜，用最真实的素颜，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是她开播以来，第一次在直播间失态。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一个没有刷任何礼物的普通观众，提出了问题。
整个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ID叫“奈奈的向日-葵”的人，会如何回答。
林风知道，时机到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切换账号，用自己的另一个ID，一个只有1级，连粉丝牌都没有的白板号“风过无痕”，发了最后一条弹幕。
“苏婉清，我知道画是假的，你很难过。但更让你难过的，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你总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但人无完人，偶尔的失误，并不会减损你的可爱。就像梵高的向日-葵，有盛开，也有枯萎，但它们都同样美丽。记住，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一次失误就离开你。”
发完这条弹幕，林风便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深藏功与名。
他知道，苏婉清已经彻底被他拿捏了。
前面的所有铺垫，无论是眉毛的细节，还是油画的真伪，都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而最后这段话，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安慰她，去指责骗子，而是直接点破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骄傲与脆弱。
他告诉她，我懂你。
我懂你的强迫症，懂你对艺术的追求，更懂你那颗骄傲外表下，敏感而柔软的内心。
这种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觉，对于苏婉清这种天之骄女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4
另一边，豪华的公寓里。
苏婉清看着那条消失在弹幕里的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风过无痕……
苏婉清……
他知道我的真名！
他不仅知道我的爱好，我的习惯，甚至连我内心深处的想法都一清二楚！
恐惧、好奇、震惊……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疯了一样地在直播间里寻找那个名叫“风过无痕”的ID，却发现他早已离开。
她又去搜索那个“奈奈的向日-葵”，同样是一片空白。
这两个账号，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万丈波澜，却不留下一丝痕迹。
“奈奈，你怎么了？快下播吧，你状态不对。”经纪人打来电话，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苏婉清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顶着滑稽的丑脸特效，直播间的人气也在飞速下滑。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各位，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下播了，明天再见。”
说完，她便匆匆地关掉了直播。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苏婉清瘫坐在电竞椅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