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瑾辰随即带周枫、顾言蹊及几名好手依次而下。地洞深约三丈,底部是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甬道,壁上凿痕新鲜,地上散落着碎石和断掉的工具。前行十余丈,甬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间隐蔽的石室!石室显然是利用天然洞穴改建,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灯台,里面还有未燃尽的油捻。

石室中央,倒着一具尸体,身着工部员外郎的青色官服,背心插着一柄匕首,直没至柄!墙上以鲜血书写四个狰狞大字:擅入者死!血迹尚未完全凝固。

"严世卿!"周枫举高火把,照亮死者苍白扭曲的面容,"竟是工部员外郎严世卿!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顾言蹊立即上前,戴好手套,开始初步验尸:"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匕首从背后刺入,刺穿心脏,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尸体尚有微温。"他注意到严世卿右手紧握,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费力地掰开后,掌心赫然是一枚鎏金铜牌,上面阴刻着"实录编修"四个篆字,还有编号。

"《太祖实录》编修处的令牌..."萧瑾辰眼神骤凛,接过那枚冰凉沾血的令牌,"严世卿之叔,内阁次辅严阁老,正是督办《太祖实录》编修的总裁官。他一个工部员外郎,为何会有编修处的令牌?还死在此地?"

重返地面时,夜幕已完全降临,陵园内火把林立,却依然驱不散那浓重的阴霾。享殿外忽然传来守陵兵惊恐的呼喊:"棺材!棺材动了!那口空棺材!"

只见那口原本空无一物的"摇光"位棺材,竟在微微震动,棺底传出"咚咚"的沉闷敲击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似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疯狂撞击,要破棺而出!

"开棺!"萧瑾辰厉声道,手已按上剑柄。

棺盖被猛地掀开一条缝的瞬间,一道白影快如闪电般猛地窜出,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萧瑾辰面门!秦岳反应极快,刀光如匹练般闪过,一声凄厉的尖啸响起,那白影应声落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竟是只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的猿猴!体型比寻常猿猴大上一圈,颈套一个赤金圈,爪牙锐利如弯刀,闪烁着寒光,碧眼猩红,即使死了仍残留着狂暴之气。

"滇南雪猿!"顾言蹊惊道,蹲下身仔细查看,"此兽极罕,生于深山,性凶残,迅捷如电,力能撕虎。唯皇室苑囿豢养数对,用以观赏。去年秋冬之交,曾报遗失一对成年雪猿!竟会出现在此!"

那雪猿喉间结构特异,此刻虽死,但众人恍然明白,那所谓的"女子凄厉哭声",恐怕正是这畜生发出的!

萧瑾辰凝视着雪猿金圈上那个熟悉的、微缩的黑龙绕日纹样,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漆黑的陵园深处。

"严世卿死前手握实录编修令牌,雪猿出自皇室苑囿,工部级别的挖掘手艺,漕运案中出现的毒粉和标记..."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这皇陵异闻,层层迷雾,怕是最终冲着《太祖实录》而来!"

夜风骤起,吹得享殿檐角铜铃乱响,叮叮当当,如百鬼夜哭,扰人心魄。

萧瑾辰玄袍翻飞,立于猎猎风中,声冷如铁,掷地有声:"周枫,立即彻查严世卿近日所有行踪,接触过何人,经手过何事!顾言蹊,调阅《太祖实录》编修局所有人员名录、档案,近三个月的出入记录,严查所有异常!秦岳,加派人手,彻底封锁皇陵,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以谋逆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