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停顿，欣赏着沈清歌骤然惨白的脸，和全场呆若木鸡的寂静，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句：
“连同银行基准利率的利息，全部、一分不差地，还给我。”
“毕竟，”她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刺骨，“这些钱，法律上属于我。用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不是吗？”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小提琴手忘了拉琴，侍应生忘了倒酒。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央那个穿着略显不合身旧裙子、却站得笔直的少女。
沈清歌脸上的泪水彻底僵住，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她调查过、明明懦弱又土气的真千金，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倾颜！你胡说什么！”沈长风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厉声呵斥，“这像什么话！我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赵婉也急了：“颜颜，你怎么能这么算计？太伤感情了！”
“算计？伤感情？”沈倾颜重复着这两个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猛地抬眸，视线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试图用“感情”绑架她的所谓父母。
“你们觉得，这是在伤感情？”
“那好，我们就暂时不谈这十八年的‘感情债’。”
她的目光转向人群中几个一直沉默观望、神色精明的沈氏集团元老和股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
“那我们就来谈谈，法律和股份。”
“根据我祖父、沈氏集团创始人沈正先生的遗嘱，以及集团最初章程约定，”
她每一个字都砸得极重，清晰无比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沈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原始股，仅限沈氏血脉直系继承人持有，且拥有绝对控股权。”
“这份遗嘱和章程，在律师楼和公证处都有完整备案，具有最高法律效力。”
她顿了顿，看着沈长风、赵婉瞬间剧变的脸色，以及沈清歌骤然惊恐的眼神，缓缓露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微笑。
“也就是说，无论你们‘感情’上认可谁是我的好妹妹——”
“沈氏集团，从现在起，我说了算。”
“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面无人色的沈清歌脸上，唇角弯起恶魔般的弧度，轻声补充。
“忘了告诉你们。”
“我不是回来认亲的。”
“我是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回来……”
“专门索你们的命的。”
第二章 利息，从现在开始计算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凝滞状态。
空气仿佛被抽干，又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水晶灯耀眼的光芒洒落，却照不暖每个人脸上惊愕冻结的表情。
沈倾颜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接受着或惊骇、或恐惧、或怨毒的目光洗礼。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若是前世那个刚从乡下回来、敏感怯懦的她，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