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十三层：你的同事正在点人皮
连续加班第30天，我收到陌生短信： “想活命，立刻从消防通道离开公司。” 犹豫时整层楼突然断电，备用灯光下， 电梯自动停靠荒废多年的13层， 门缝里塞出一张带血工牌—— 照片上是我三天前猝死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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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是这片办公区深海区里唯一亮着的浮游生物，幽微地映在我干涩发疼的眼里。键盘上的字母磨损得厉害，F和J那点可怜的凸起几乎被指腹磨平，像极了这日复一日被消磨掉的人生。凌晨一点四十七分。连续加班的第三十天。
空气是凝滞的，混杂着隔夜咖啡的酸腐、打印机的墨粉味，还有某种更深沉的、属于过度损耗的电子元件和疲惫人体的沉闷气息。中央空调早在几小时前就停止了嗡鸣，此刻的寂静粘稠得能溺死人，只能听见我自己不太顺畅的呼吸，以及手指偶尔敲击键盘发出的空洞哒声。
然后，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工作群那些催命似的@全体成员，也不是家人的嘘寒问暖——他们早已睡下。一条来自完全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像冰锥子猝不及防地捅进眼眶：
“想活命，立刻从消防通道离开公司。”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狂跳起来，撞得胸腔发闷。恶作剧？谁的玩笑开得这么没品？疲惫到极点的神经被狠狠揪了一下，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荒谬。我攥着手机，指尖发凉，下意识地抬头四望。
视野所及，是一片被遗弃般的狼藉。工位格子间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屏幕上保护程序的光怪陆陆游离晃动，照亮一小片一小片的空旷。远处，应急出口的绿色标识散发着幽微冰冷的光，像野兽蹲伏的眼。
走？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手里的需求还没做完，明天——不，今天上午九点就是死线。三十天都熬过来了……
就在犹豫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几乎要将我按回椅子的那一刻——
啪！
一声极其短暂的、仿佛电路被强行掐断的轻响。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不是停电那么简单。是所有的光，屏幕的、指示灯牌的、远处城市透进来的微光，全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抹去。纯粹、浓稠、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失明给定在原地，心脏停跳了一拍，耳膜里只有自己骤然放大的血流声。
恐惧刚探出触角，几盏惨白色的备用应急灯迟迟疑疑地，在头顶极高处亮了起来。
光线微弱，勉强勾勒出办公区巨大而空旷的轮廓，所有熟悉的物件都在此刻变得陌生而扭曲，投下长长短短的诡异阴影。光线主要集中在通道和出口区域，像我这种犄角旮旯的工位，依然沉在昏暗里。
死寂被打破了。不是被声音，是被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嗡——
是电梯井的方向。
那部老旧货运电梯运行时的沉闷嗡鸣，平日里几乎被忽略的背景音，此刻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放大得惊心动魄。它正在运行。可是，这个时间，这一层楼，除了我，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