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了几十年的双眼，此刻亮得惊人，仿佛有两簇火焰在其中燃烧。
陈浩被父亲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迟疑地问：“爸，你……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好得很。”陈玄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舒坦。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凉的夜风夹杂着雨丝吹在他脸上，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寒冷，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李虎，明天的棋局，该结束了。
我们之间三十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断了！
3 今日的你，判若两人！
第二天，雨过天晴。
清晨的阳光透过湿润的空气，给老城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老槐树下，比昨天更加热闹。昨天的棋局不欢而散，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想看看今天陈玄是会灰溜溜地弃子认输，还是会被李虎杀得片甲不留。
李虎早就到了，正被一群老哥们簇拥在中间，口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昨天的“神勇”。
“不是我吹，就老陈那三脚猫的功夫，我闭着眼睛都能赢他！”
“也就是老天爷帮他，下了场雨，让他多苟延残喘了一晚上。”
“今天，你们就瞧好吧！不出三十步，我必拿下他！”
众人纷纷附和，马屁声不绝于耳。
“李老威武！江城第一虎，名不虚传！”
“等拿下了茶馆，李老可得请我们大家好好喝一顿啊！”
李虎得意地捻着胡须，满脸红光，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陈玄来了！”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陈玄正不疾不徐地走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腰背挺得笔直，脚步沉稳有力。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精气神。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平静如古井，深邃似星空，让人不敢直视。
“哟，还真敢来啊？”李虎看到陈玄，习惯性地开口嘲讽，但话一出口，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今天的陈玄，和昨天那个失魂落魄的老头子，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说昨天的陈玄是一块被风雨侵蚀的朽木，那今天的他，就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
周围的人也察觉到了陈玄的变化，议论声小了许多。
“这老陈……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啊，你看他那眼神，怪吓人的。”
“装神弄鬼罢了！棋盘上见真章，一会就原形毕露了！”
陈玄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议论，他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李虎。
“开始吧。”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虎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强自镇定道：“哼，装模作样！昨天那盘残局，我看你怎么破！”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棋子按照昨天的局面摆好。
黑方的车马炮已经形成绝杀之势，红方的“帅”被死死困在九宫格的角落里。
所有人都认为，这盘棋，红方必败。
陈玄执红先行。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夹起一枚棋子。
不是去移动那岌岌可危的“帅”，也不是去调动那苟延残喘的“象”。
他夹起的，是那枚一直待在初始位置，从未动过的“炮”！
